返回回京试探 四青上门(2 / 2)吻山茶首页

“陈长卿!”陈禁江快步上前,大手一把抓住了陈化江纤细的手腕,怒不可遏。

陈化江皱着眉用力扯了一下手腕,没扯动,倒也不在意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陈禁江你跟我说话敢这个态度?”

他挑挑眉,看着满屋的狼藉和被下人禁关的门,在陈禁江的底线上大鹏展翅。

陈禁江额头青筋暴起,想了想又松开了那只手。

陈化江的手腕红了一片,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对比,视觉的冲击让陈禁江心头一跳,慌忙别开了眼,却也冷声开口:“圣上赏赐的那座府邸,到时候你跟我一起搬过去。”

“凭什么!?”陈化江不满的叫嚣,“我要跟爹娘一起住....”

陈禁江一把捏住他的脸,白皙柔嫩的脸颊软肉被推向中间,他眯起眼睛:“留你在这里闹爹娘的心?”

“唔....”

“此次战伐归来,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出征的急需。你跟我一起,也便于我更好地管教管教你。”他放下单曲支在陈化江两腿间的长腿,站立在成化将面前,“晚间我会同爹娘说。”

“陈禁江!!!”爹娘知道他是专门管教自己的,定是不会拒绝此要求。

“啧....”陈禁江刚准备离开的脚步又停下,“称呼长辈兄长是直呼大名吗?”

“你少管我了。”陈化江也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怎么做此般幼稚之事?”陈禁江双手负在后背的腰间,“不打声招呼便离家、赌气将房间内弄得狼藉不堪,陈化江你.....”

“不要说了!我讨厌你!”陈化江大喊一声便跑出陈禁江房间,回了隔壁自己的房内。

固化形象维持完成后,陈化江进门便连起了那病秧秧又怒气冲冲的弱态,垂手站在房门口。

他的整个身子都隐匿在黑暗中,柔和的眉宇间隐隐流露出杀气。低垂的眼眸也是冷漠与不耐,寒光反射映入他的眼中,将他的戾气尽数展出。

良久,他像是没了耐心,冷声开口:“别让我找你。”

偌大的房那被光分成两半,明媚夹着清香与鸟啼,光亮的甚至有些刺眼。案桌上那已微凉的茶将光线折射到屏风旁的地板上。光柱中飘飘沉沉的细微恶中似是凝固了般飞不起来。床头的那朵白花不知何时被放到案桌上的墨砚中。它的蕊处粘上几滴墨珠,是警告,亦是挑衅。

陈化江淡淡收回视线,屏风前的棋盘上,黑子杀的白子片甲不留,却独留下一颗在边缘的独子。昏暗之中,陈化江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原本温顺的眸此刻却有些骇人。略微瘦弱的身子背对着精美的屏风,微红的唇轻启,勃良地吐出一个字:“滚。”

霜寒紧逼,寒意弥漫。

光柱下一颗白子被晒得温热,一只手伸入光那拾起,银色的素戒闪着晃眼的白光,四青从屏风后现身,冷艳的脸一半在光下,一半在昏暗中。

“你的脾气是越来越臭了。”四青额前的碎发挡住黑青色的长眸,面无表情的盯着黑暗中一言不发的人,“耐冬。”

见他不回答,四青也不恼,径直开口说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双系中的攻略系单排连月第一的攻略女梦枝,今天凌晨时被这个区域板块排斥出。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不下百处,致命伤是心脏....”

“所以呢?”陈化江走出暗处,原本的戾气已不见,唯余下温柔。他江花从墨砚中拿出,把任由墨珠滴落的花放入凉了的茶中。

茶杯小,而这山茶花又是开的甚好,所以看着便像是杯中生花一般。

他的无视并没有让四青有情感变化,四青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么清瘦的身影。

低沉的声音响起在死寂的房内:“并且梦枝的嘴被人用黑线缝上,手指也莫名消失。”

陈化江一心玩着黑掉的查和白净的花,轻笑出声。

他单手支颐,温和的眉眼中带笑,修长的手指不厌其烦的点着水,又看着水珠滴落入杯中。修的圆润的指甲上泛着莹莹水光:“跟被流放式处罚的人说一些不该说的,”陈化江抬眸去看院内昨晚刚移植过来的山茶树,微勾着唇,笑得玩味又清凉,“这怕是不妥吧?”

“你知道是谁。”四青的神情终于有了丝变化。他的眼睛眯起,想要走出这片令他心烦意乱的黑暗,却又在离那条光线只有几步之遥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步伐。

“耐冬,告诉我。”

“我不知道。”陈化江面对四青坐在窗边,好笑的看着隐忍的四青。

“怎么,上面这次这么心急的派人来探情况,真是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不管我死活的样子了。”陈化江抬眼去看沉默的四青,语出带血,讽刺至极,“你们就这么沉不住气?”

见四青想要说些什么,他毫不客气的打断:“讽刺的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一个微不足道的垃圾罢了。”

他温和的脸上再次出现的阴冷与乖戾,与他那张白皙漂亮的脸相违,十分诡异:“先不说一来便动我的花,警告意味中夹杂着浓浓的挑衅。象征物对于双系之人来说是代表存活。你这样做,不就是把我当死人吗?”白净的花在他的指间曵曵生姿,“再者,黑子围攻边缘白子,给我好大一个下马威啊.....”

“棋盘上唯一的白子被围在边缘,说我是一个被排斥被围杀的失败者。散落在周围的乱棋,讽刺我是一个病得毫无用处的废人。”

“跟一个死人讨要线索就已经很可笑了,况且求人也不是你这个态度。”

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在朝他发难,四青忍不住皱眉:“你别太过分了,你不过是一个活在过去光辉中的.....”他的态度散漫,认定耐冬是过去之人。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缩小,陈化江不知何时来到那阴暗线处。那张俊丽的脸上乌云密布甚至有了些许杀意。

“你不过一介系统找的亲体罢了。麻雀被折断翅膀流出电线,你就不一样了。你流的,是热血。”

陈化江转身向案桌旁的书卷走去,继而又蹲下去随意整理,“亲体的身份吓吓其他人得了,在我面前都敢造次...”

和煦的风带起他柔顺的发丝与轻盈的衣袖,他的笑在亮光下是那样的明媚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让暗处的人当头一棒:“我是被放逐了,而不是死了。”

四青嗫嚅了一下,说:“你总归是双系之人....线索给我。”

陈化江踱步到四青面前,伸手将他肩头的珍袖小鸟握在掌中。四青清楚听到鸟的喉咙中发出几声“嗞嗞”声,似火花燃起。

四青紧皱眉头:“你威胁我?”

折了系统分身,现在又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就算你不知道,或者是不想说,梦的麻雀可是你弄废的。”

陈化江看着四青的眼睛,淡淡道:“我想,回答你是呢,还是不是呢?”

“耐冬!”四青忍无可忍,“你故意的!”

“啧啧啧....”陈化江咂着嘴,感叹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看来还不算傻嘛...”

“你故意赶在所有人来之前弄坏麻雀,就是不想让我们掌握任何关于这里的信息。”四青面绿怒色,“你信不信......”

四青威胁的话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他耐冬是个散漫性子,任何人都拘束不了他。正是因为他这个性格才会有南门口事变,才会有以同事祭天的惨案。正因如此才会将他这个人安排进这个区域板块。

以麻烦之人解麻烦之事,这句话还是他四青自己亲口说的!

把他当个穷凶恶极之徒,却又想再次利用这个人。

“四青,玷污了我的花,可就代表着不愿再将我视做双系之人。”

“对不起。”四青果断的弯腰郑重道歉。

陈化江敛起笑意,浅棕色的瞳孔移到眼尾,漠然地盯着暗中之人。

“我们不该这样用极端的态度对待你....”四青知道凶狠起来的耐冬是什么样,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诚恳道歉,耐冬或许就不会这么生硬了。

当然,那得看耐冬的心情好不好。

显然此刻的陈化江心情十分不美丽。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冷笑一声:“狗还是知道看人脸色的,之前呢?”

四青没料到这个区域板块的耐冬会抓着上个区域板块的事死不放手。可四青再怎么能屈能伸,在这件事上也是寸步不让。

四青直起腰:“那本是一个不足以提口的人罢了。”见陈化江的神情依旧,他继续道,“更何况,那对区域板块的维护没有任何影响,倒是你.....”

“那人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最清楚。”陈化江的眉眼变得犀利冰冷起来,看四青的眼神像那日一样染上别样的情绪。

“梦枝是谁杀的?”四青不耐烦起来,对陈化江那轻蔑的态度也无可奈何。

“我。”陈化江的声音彻底冷下来,回答时也不再玩味,只是不是四青想要的答案罢了。

“耐冬,你要是积极配合我们,以你与系统的关系,你还可以有回来的机会。”

“少把我和那条臭狗绑在一起。”他的眉间染上冷冽的神情,“我从来不走回头路,也从来不认为谁能左右我。”

“你在接上个区域板块维护工作之前可从来没有过此类想法。”四青欲脱离区域板块,“那时的你一心向系统,维护工作做得完美,是所有双系之人的不败战神。可上各区域板块你用情做事,深受其害,变成了那人的利器。你变得不再果断,你再不是系统.....”

“系统的提线木偶?”陈化江微微偏头对上那双眼睛,说出的话语锋利,“就像你现在一样吗?”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再上一层,压得两人都警戒起来。

良久,四青像失望透顶,消失在黑暗中。

陈化江戾气不减,眯着眼来到四青方才站过的地方。他缓慢的蹲下,素白瘦弱的身影像是猛虎蛇蝎一般。

再起身时,一个素戒备握在手中。

“废只珍袖鸟还不死心。”陈化江眉眼染上厌烦,来到院中的荷花塘旁,将那枚闪烁着红光的戒指同鱼料洒下。

银戒很快沉底,鱼儿嬉戏时掀起的浊泥将其掩盖。这边的人看着漆黑一片的显示屏,听到男人嫌恶的唾弃忍不住沉默。

不可一世冥顽不灵,恶劣又嚣张。

银戒闪的光越来越弱,最后再无任何异样。

陈化江转身时,便见陈禁江不知何时站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他。

“陈禁江你干嘛。”陈化江双手叉腰,一脸没好气地看着他,“跟爹娘告了我的状来跟我炫耀么?”

陈禁江负手而立:“吃饭。”

“哼!”陈化江傲娇的扬了扬下巴,“算你识相,就勉强和你一起去。”

两人走在长廊中,陈禁江难得的没有教育陈化江:“长卿,我最讨厌谎言。”

陈化江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不知所措:“你什么意思,我难道没跟你来吗?”

陈禁江瞥了一眼身旁气到震惊的人,不说话。

“就算我骗人又怎样?我陈化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骗你还是你的福气!”

“你最好说到做到。”陈禁江有些阴沉,“骗我就别让我发现,走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你威胁我?”陈化江一脸不可思议,“你敢威胁我?”他小跑上前跟紧陈禁江不紧不慢的步伐:“我跟娘说去。”

说着就要跑开,却又被一只大手提住后颈:“说了不准用跑的,危险。”

“哼!”陈化江重重哼了一声,得意甚矣。

陈禁江领着一路上都不服气的人坐下,等着开饭。

“长卿。”陈父陈岩开口。

陈化江随口应了一声接着就听到陈父说:“川柏的想法呢,我们都觉得好的,也希望你跟你兄长去那边后不要再向此般折腾。”

“是跟他一起住,又不是叫我嫁给他了,怎说这般多...”他不满的嘟囔。

“长卿。”陈禁江皱着眉头看了眼身旁瑟缩的小人,低声提醒他对父亲不可无礼。

“少跟你哥哥闹。”陈氏陈霞也说了两句。

“我知道了。”

陈化江低下头去看桌下陈禁江警告式握着他手腕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行了,长卿虽然顽皮,石总分得清轻重,大家都少说两句吧。”四夫人李氏李丹道,“长卿也要乖乖的。”

向来不曾管教他的李丹都开口让他别作妖,陈化江这次倒没多说什么了。

陈禁江看他不再闹,也松手专心吃饭。

午膳过后,陈化江有午睡的习惯。他在进屋前唤了一个婢女,叫他去街上买串糖葫芦后便安心睡下。

那婢女半路便被陈禁江拦下:“我正好有事要出门,我给他带回来,你们看好二公子就行。”

“是。”

陈禁江飞身上马,看了眼门口低头的婢女,忽的开口:“你上马来。”

婢女阮奇受宠若惊被陈禁江扶着上马。

“这京中的糖葫芦怕是不合长青的胃口,我带上你同往,去城边一个铺子一次多拿些。”陈禁江凌冽的眉眼中掺杂了几丝别样的情绪。

阮奇在心中窃窃发笑,仿佛荣华富贵在同她招手。

陈禁江向来是雷厉风行,起码时也难掩狂野。

他们渐渐远离了喧闹的市区,阮奇被快马吓的握住陈禁江的大手,发现其并无任何反应后便一直拉着那双常年握冷兵器的手。

马越跑越快,阮奇只顾着勾搭陈禁江,全然没有看见陈禁江此刻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也没注意这路是越来越偏僻。

很快他们便停在一处与世隔绝却山清水秀的客栈前。陈禁江率先下马,随后阮奇跟上。

此处客栈无名,但有一面无字的旗帜垂着。陈禁江伸手推开那扇木门,径直往深处走去。

阮齐看着陈禁江从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交谈着什么,走近时就只听见陈禁江面无表情说:“糖葫芦。”

“好的,二位随我来。”

陈禁江回到家时,已将近傍晚。

天边的彩霞像是火在烧一般,通红的夕阳照在陈禁江颀长的身上,给人平添了几分柔和。

他将大把的糖葫芦交给身边前来接应的陈通,单手拿了一串准备去找陈化江。

他从管家陈通那儿得知,在几个时辰之前陈化江不知为何起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此刻正在房内。

“怎么回事?”陈禁江问,“爹娘没说什么吗?”

陈通摇摇头:“听说是一个婢女吵醒了二少爷午休,还弄坏了少爷的耐冬花....”

陈通道:“二少爷情绪不对,所以夫人老爷便没多嘴。”

陈禁江点点头便找陈化江去了。

傍晚时分的院落总是惬意得紧。荷塘的水面上金光粼粼,就连锦鲤都披着金光。水面上零零散散落着几朵桃花,鱼儿摆动时,那些花便随着水面的波动摇曳。

陈化江房间的房门紧闭,再转头看时,倒是他的房门虚掩着。

陈禁江不疑有他,转身直愣地朝自己房间走。

房内只点了几盏蜡烛,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团,陈禁江看见熟睡的人,并未走近打扰,而是退出房门转身去了隔壁房。

陈化江看着小小一只,但破坏力是绝对的。再加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房内乱糟糟的,书卷散的到处都是,被陈化江系在床头的白花静静地放在案桌上。夕阳的晚霞照进来,檀香缓缓散出浓烈的香味,扰人得很。

陈禁江皱皱眉,这香太浓了扰人心境。他灭了香,刚走两步想捡起书卷时便踩到了一样硬物。

他顺道捡起来一看,是一只被毁的看不见原样的木簪。

陈禁江抹挲着木簪头端那原本该是木雕花的断裂处。

那木花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摸起来凹凸不平、略微刺人的裂木。

可见那人是硬生生的将这木花掰断。

诚通带着其他下人来打扫这间房时,陈禁江随手将木簪递给他。

“大少爷这...”

“垃圾,扔得远些。”陈禁江淡淡道,“严查府中的香,将味道浓的全部换一批。以后也看见下人,禁止给二少爷用过浓的香。”

“是。”

陈禁江出了陈化江的房,向自己房内走去。

陈化江平躺在软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清雅的床帘。

“醒了?”陈禁江走到床边。

陈化江早就醒了,只是听着陈禁江在隔壁训斥着下人。

他的眼尾泛红,眼神空洞,不断回忆着什么。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掌再次染上鲜血,干涸的血迹和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给了陈禁江视觉上的冲击。

陈禁江双手隆起他凉凉的手,弯腰低头贴上陈化江的指尖。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似是喟叹又似是呢喃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寂静的环境:“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