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格外的好,阳光洋洋洒洒,照的身上暖洋洋的,入秋以来,气温急转直下,现下空气中已是有几分清冷了,李薪安骑着枣红马,一边慢慢前行,一边复盘之前的战斗。
“爹是洗髓境初阶,可即便对面那条老狗是洗髓巅峰,也不会败的如此干脆,除非…”李薪安摩挲着缰绳,“除非在场还有敌人的帮手,从现场战斗的痕迹看,爹应该是一开始就干掉了那个年轻的,一刀削掉了脑袋,干脆利落,随即和那个老者战成一团,可是现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插手的痕迹。”
前世在警校,他各项成绩就十分优异,大三就到刑警队实习,对现场细节的把握就连一些老刑警都惊叹,几桩曲折离奇的大案,李薪安都功不可没,现在这具身体晋升炼气境后,强悍的身体给本就强大的建构和推演能力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他回忆着现场的每一处细节,突然瞳孔一缩。
“当时爹是背后中刀,可他身后没有脚印,只有一堆像是纸屑燃烧后的残烬…
等等!纸灰?那是…纸傀儡?!!
”李薪安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三个字,自己穿越过来后,曾经问过爹一些在他看来十分古怪的问题,比如这个灵气能不能燃烧啊,能不能造一种四个轮子的车,将灵气灌输进去,就可以飞快的跑起来了,能不能用灵气填充火铳之类,刘在水都是一笑,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但他曾说过,这个世界,武者专修自身,自成一系,吞吐灵气,做不到这些事情,但是有一种修士,可以玩弄灵气,能驱使灵能绘写灵符,法阵,傀儡术,炼器术,各类法术神异无比,那就是灵师一脉,也出了名的难对付,当年苍山之战,西夏的几位高品灵师,就让襄国的几十万大军吃尽了苦头,这纸傀儡是七品的器生境灵师才能掌握的一种法术。
李薪安瞬间打了个寒颤…所以在场的,应该还有一个七品器生境?刘在水在教导他习武时就教授过,灵师一脉,自古就有,虽不如武者传承至今悠久,却也有几千年了,这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一代一代推演出了一整套修炼体系,九品灵师叫“祭酒”,可调动灵能在体内形成灵脉,可以改变液体的形态,将水凝结成冰或加热为蒸汽,或者将液体塑形成各种形状的物体,进行攻击。八品灵师叫“丹灵”,可使用秘术激发灵能,激发火焰,控火无双,极其擅长炼制各类灵丹,各别极其稀有的丹药,能让人武道境界暴涨,延年益寿。而七品器生境灵师极其受各大势力追捧,因为其擅长炼器,能将灵能凝聚成丝,将咒文刻录在兵刃或法器之上,使兵器威力倍增,并附带一定的神异效果,李薪安长出一口气,掏出了那枚雪梨坠子,悬在了自己面前,脸色无比凝重:“能让这些人同时出现,甚至不惜行凶也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自己身上的那道神秘龙影,自从盘踞在自己身上,这几天一直老实得很,李薪安调动体内气机,那把黑金长刀如同液态金属一般再次凝聚,表面的龙纹在阳光下反射着暗金色的光芒,沉沉的很是压手,这应该是那个琉璃深坑里的东西,自己摔下之后,攀附在了自己身上,这几日李薪安拿着各种事物试过,这刀简直硬到了极点,不论是金属还是岩石,在它面前都像豆腐一般被切得稀碎,即便它没有其他神异的地方,光凭这一点,就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法器了,何况,那日李薪安斩杀龚庆州时,这把刀瞬间将他体内剩余的灵能吸得一干二净,如泥牛入海般,没泛起半点浪花,不知是何原因。他摇摇头,将刀挥散,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这样邪乎的东西,暂时还是少用为妙,在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还是不要显露人前才好。
这样一路思索着,眼前一座城池从山坡后一跃而出,黎安城到了,李薪安催动马匹,进了城门,街上行人如织,小贩叫卖的吆喝声远远就传进了耳朵,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摊贩摆满了新鲜的水果、香气四溢的小吃和五颜六色的绸缎,看得他眼花缭乱。主干道十分宽敞,能同时让五六驾马车同时通过,粉墙黛瓦的各式建筑坐落有致,他翻身下马,取出几文铜钱,买了两袋肉包,热滚滚的包子被咬开,扑鼻的肉香瞬间填充了李薪安的味蕾,混着肉汤的油滴了下来,差点沾到衣服上,李薪安赞叹着,一边吃一边走,仔细观瞧这周边的景物事,记忆着方位和建筑的排布,马上要进县衙当差,巡街查案免不了就要到处跑,提前熟悉下环境总是没错。但很奇怪的是,他经过一段街道时,人流数量骤减,空荡的街道根本没几个人,心里奇怪,李薪安又走了片刻,便进了县衙,徐旺山迎了上来,这壮汉相比前几日好似憔悴了些,一双浮黑的眼袋像极了大熊猫。
“徐大哥,你这是,怎么如此疲惫?”
徐旺山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脸上显出了几分狠意:“害,你不知道,我们巡捕司都快疯了,你回去的这几天,桑梓街出了案子,查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徐旺山朝李薪安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三日前,桑梓街有一户人家,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
李薪安睁圆了眼睛,愕然看向徐旺山。
“这案子古怪。”徐旺山接过李薪安递给他的一袋肉包,恶狠狠的塞了一个,吃的满嘴流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寻常凶案,咱也见了不少,可这家不一样,一家四口自己把自己反锁在了屋子里,饭桌上的鸡汤被下了砒霜,门窗紧闭,吃着饭,妻儿老母就全毒死了,当家的叫李宏,是咱们黎安武库的执事,被一把刀抹了脖子,也死了,家中有被翻动的痕迹,钱财也全部不翼而飞,他们家平时为人和善,从未与人冲突,不像是仇杀,这人死了,一开始没人发现,还是隔壁的邻居感觉不对,又闻到味道,翻墙进去看的,嘿,差点没吓尿了,这才来报的官,这几天呐,县尊大人都急坏了,我们都跑断了腿,排查了城里所有卖砒霜的店家,也查了李宏的人脉交往,还是没半点线索,这案子搞得城里人心惶惶的,那桑梓街旁边就是闹市街,这一下子都没人做生意了。”
说罢,徐旺山示意旁边一个差役取了一套差服,一柄柳叶长刀,一枚腰牌给了李薪安:“子渊啊,你先换上差服,县尊大人等会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