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宁江县的官道上,一辆宽大的马车急急行驶。
马车坐着的是赣洲府的贺同知。
他是赣洲府负责盐粮的同知,每年的深秋,都是他最难过的时候。
因为他要负责催收田赋。
今年赣洲府有旱情,不过在他的努力下,其他县都勉强收了一些,还过得去,唯独这宁江县让他头疼不已。
那是一斤粮食都没收上来啊!
之前没有县令,现在倒是来了一个,但才刚上任十几天,估计县衙的椅子都没坐热呢,估计也没收到什么粮。
想到这里,都快让他愁死了。
马车很快进入宁江县,来到县衙门口时,贺同知深深叹了口气。
成与不成,就看今天了。
“贺大人,里面请。”
作为县衙主簿,兼职刘二傻的师爷,扶风今天负责接待。
“刘县令呢?”
“贺大人请先到茶室落座,刘大人马上就来了。”
贺同知心里微微不喜。
怎么说他也是个同知,官职比县令大,品级比县令高,结果这新上任的刘县令竟然不亲自到衙门口迎接就算了,还要让他等。
若是平时他也就不计较了,但今天他是来催收田赋的啊!
这可是一个县令,最最重要的政绩考核啊!
竟然还这么不上心!
耐着性子在茶室等了一会儿,刘二傻总算一边整理官服,一边跑了进来。
刚才项溪已经教过他礼仪了,见到了贺同知后,他还是有模有样地行了礼。
不过项溪没有教他怎么说话,于是他就自己发挥了:“贺大人,你来干什么?”
贺同知脸都黑了。
好家伙,你还跟我装傻是吧?
“刘县令,”贺同知到,“本官今日前来,是看看宁江县的田赋收齐了没有。”
“没有啊。”
“那……那收了多少?”
刘二傻想了想,歪着脑袋道:“一斤都没收。”
啥?
贺同知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你上任也有半个月了好吧,怎么一点都没收?
“刘县令!”贺同知大声道,“你可知田赋对朝廷有多重要?”
刘二傻又想了想:“不……不知道。”
贺同知:……
不是,有没有人来告诉我,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县令的?
还是今年的金科状元呢,这看起来就跟个傻子一样!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这都已经九月中旬了啊,竟然一斤粮食都没有,让他回去怎么跟知府大人交代?
看来他得在这宁江县多待上几天了。
“刘县令,”于是他道,“本官念在你刚上任,对宁江县不熟悉,这次就算了。接下来的几天本官会留在这里,你也要尽快收粮!”
刘二傻立即摇头道:“不行。”
这把贺同知都给整懵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同知诶,官大一级压死人诶!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诶!
结果你说,不行?
这……这是公然抗命啊!
贺同知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说说,为何不行?”
“因为今天下官要审案。”
“审案?”
要不是还算有些修养,贺同知真想给刘二傻一个大比兜!
现在重要的是收粮、收粮、收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