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去,原是推搡间下人不慎将碧玉发间的珠钗扯下,那钗子划破额头,鲜血溢出,随着脸颊滴落。
晚晴只觉一股寒意直刺心间,强烈的痛苦裹挟着不甘倾泻而出,怒意顿生。
“父亲!您不就是担忧赐婚之事么?那我落发出家便是!若是圣上还要怪罪,那女儿便以死谢罪!给圣上,给忠勤伯府一个交代!绝不会连累父亲!”
徐巍被她这番话气的手直抖,他怒视着晚晴,眼前这个向来乖巧听话的女儿,此刻竟如此陌生:“你!你竟敢如此忤逆!你即便不为爹娘考虑,也该为你哥哥考虑一二!你这是要毁了他,毁了整个尚书府吗?!”
晚晴决然跪下:“父亲,女儿不孝!您要如何责罚女儿都认,可女儿此生,绝不会另嫁他人!”
徐巍闭上双眼,强行克制着心中怒火,他摇了摇头,睁开眼,不再理会晚晴,只对失手伤了碧玉后愣在一旁的众人道:“将二姑娘带回去!若是出了岔子,唯你们是问!”
底下人哪敢违背他的意思,再不犹豫,为首的两个婆子上前扯住晚晴,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人拖着往外走。
碧玉忍着额头的疼痛,胡乱抹了把渗入眼角的血迹,想要上前拉开,却被一旁的下人扯住,一并带了出去。
吴书眼看着这一幕,暗暗心惊,两位小主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于心不忍,自己的儿子吴明还跟在公子身边当差,此刻也被吓得呆愣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老爷是疯了不成,竟不顾公子病重昏迷,还突然间对二姑娘如此狠心。
可他即便心中再不忍,也不敢对徐巍多言,只得遵着他的吩咐办事,眼看着徐巍转身出了门,他对吴明使了个眼色,匆匆跟了上去。
徐巍出了快雪阁,对吴书吩咐道:“将卫大夫请过来,让他与崔太医一同为承砚医治,务必要将人治好,还有,你吩咐下去,若承砚醒来,今日之事不许让他知道,如有乱嚼舌根的下人,你自行处置!”
徐巍一向对下宽仁,何曾有过这般狠绝,吴书畏惧地连连点头称是,一个字不敢多说,只盼着自己那傻儿子懂点事,可别在公子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晚晴被人架着,挣脱不开,承砚吐血昏厥还未醒转,让她心急如焚,不住地哀求身边的下人,能让她回快雪阁看一眼承砚,至少看着他醒过来。
可那两个婆子和下人哪敢应她,方才徐巍发怒的样子将他们吓得够呛,此刻无一人敢接晚晴的话,又怕她的哭喊引来旁人注意,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心一横,竟是大着胆子扯了帕子强行将她的嘴捂上。
碧玉见此恼恨不已,破口大骂道:“你们敢这样对姑娘!疯了不成?!没心肝的东西!姑娘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竟如此犯上!我必回了夫人!有你们好下场!”
为首的婆子闻言,也恼怒起来:“也不知是谁疯了,我们按着老爷的吩咐办差事,你即便告到夫人跟前又能如何?!这府里还是老爷做主,咱们再有什么不是,也轮不到碧玉姑娘在这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