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你还大逆不道,偷偷跑到后山刨了太师父的陵墓,这条刀疤就是当时......”
那刀疤脸怒不可遏,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汪尘扑了过去,同时抽回墨色飞刀环绕周身,想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殿中众弟子都被这凶恶的气势所摄,齐齐为大师兄的境地惊呼起来,汪尘却如海中礁石般岿然不动,只将眼神一转,那柄悬浮在胡宣床头的青色飞剑竟自行洞空而来护在前方!
刀疤脸猛地顿住,狐疑地在胡宣和汪尘身上来回转悠,眯眼笑道:“我竟看走了眼,没想到你偷偷摸摸地也突破了筑基境,好隐忍,是想给我个惊喜吗?可笑,小小初期离我还差的远!”
他话是这么说,却一转身扎到殿中紫云山弟子群里,并掌成刀左右胡乱砍杀,胳膊大腿一时乱飞,弟子们吓得尖声惨叫,四处奔逃;想夺门而出,可门口抱厦早被下了禁制,脱身不得;在殿中乱窜,可又哪里窜的过这身法如鬼魅般的恶魔?被他前堵后截,捉到手里就撕成两半,腥红的血液喷的到处都是,热腾腾的肠子流了一地。大师兄没料到他如此凶残,急急上去欲跟他邀战,可却被那柄墨色飞刀四处偷袭拖延,迟迟阻止不得。
陈侯看的目眦欲裂,趴在地上疯了一样地挣扎,嘴里嘶吼乱骂,扭动间衣袖里的物事全数被抖了出来,那枚赤玉令牌正好滚落在眼前!他无暇多想,拼命凑了过去叼在嘴里,环顾一眼,向着正躲在角落作壁上观的蒋立猛地抛去,嘴里大喊:“蒋立,给你令牌!”
蒋立本看的出神,听见他喊这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就把这枚令牌捞在手上,等他低头看清时,顿感不妙;果不其然,大殿里的杀戮应声而停,除了吓破了胆的弟子们仍在嚎叫躲藏外,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刀疤脸更是虎视眈眈。
蒋立勉强地笑了笑,解释道:“前辈,我对这个没兴趣。”
“知道,你把它递过来吧。”
蒋立没动身:“前辈,咱们商量好的,我只要紫云山。”
“嗯,过了今天,紫云山就是你的。”
蒋立却依旧没动:“在下修行日久,但苦于资质低劣,灵隐门只许了我一枚筑基丹,我怕……”
刀疤脸玩味地看了他许久,才点头道:“好说,我这里正好余有一枚,事成之后一并给你。”
蒋立大喜过望,举着令牌就朝他走过去,似乎真的被他的许诺打动,但他却越走越慢,来到半道儿就停住了,在刀疤脸惊疑的目光里一扬手将令牌扔向他和汪尘两人中间,自己一个闪身又躲了回去。
“孽畜!”刀疤脸故技重施,施展全部心神用飞刀防住汪尘,自己一跺脚挺身入空将令牌牢牢护入掌心,感受着那温润细腻如美人酥乳的手感,他欣喜如狂,却不料稍有分神,被汪尘觅得飞刀运转迟滞的空档,一剑斩落于地;一时间他又惊又怒,惊的是飞刀受损,恐怕威力大减;怒的是蒋立贪得无厌,汪尘死缠烂打,这些人都该碎尸万断!好在百华宗令牌到手,锦绣前程已然在望。
他连连缩身后撤,生怕夜长梦多,立即逼出舌尖精血,蘸于指尖,向着令牌背面小心翼翼地写下自己的姓名。可诡异的是,无论他怎么一遍遍地摹写着那个起始的一横一竖,令牌上始终光洁如新,留不下一丝痕迹!刀疤脸呼吸急促,肩膀不住打颤,像是一座濒临极限的火山,他把牙咬的咯吱作响:“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假的?不对!不是假的,秘诀!一定还有秘诀!”
他倏地抬起头,豹眼圆睁,里头布满血丝,在众人间逐一打量过去;从冷冷敌视的汪尘到一脸错愕的蒋立再到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正扶着陈侯起身的胆战心惊的胡沁儿、韩千娇再到淹在血泊中形状不一的斑杂尸块,最后转向了大殿深处病榻上已经僵直的胡宣……
“老东西!给我秘诀!”
刀疤脸不甘心地嘶吼着,狂风般旋到了胡宣榻前,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乱扯,可不管他怎样折磨,胡宣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拥有生命的迹象。残酷的现实一点点地消磨着他的理智,他一遍遍地搜寻着这具枯藤般的尸体:衣服里,没有;身体上,没有;皮下,没有;口内、腹内……也没有。他一脚踢开尸体,探过身子去检查床铺,却突然感觉有一道仿佛来着九幽之下的目光在冷冷地盯着他,低头一看,正对上胡宣那双浑浊到失去了眼白的木然的眼睛,和从他皱瘪的嘴里发出的一句来自地狱的癔语:“韩山,你随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