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为什么是要抱那几个树根,有什么规律吗?”躺了一会,牧牧忍不住问道。
“老莫送我们上竹排时,交待我们要念‘啊嘛呢嗦喉’,一路上我们念了,感觉作用不大,后面看你抱第一个树根时有反应,那些树根又恰巧是二十六个,我突然想到这个悬崖机关是不是按那五个字的首个英文字母顺序来排列的,试过后,还真的是。”老贵回答完用手指了指前方:“你看,我们应当到达血盲山了。”
竹排在向下飞快地穿过一个湍流后,徐徐地来到一段平缓的河面上。
河的右边和前方都是光秃秃的山,左边是块开阔的平地,溪流向前流动一百多米后又进入到山洞中。
看到有平地,俩人赶紧用竹竿将竹排划向左手岸边,一靠近岸边,见安全了两人立即上了岸。
担心竹排会流走,将竹排拖上岸,又去搬了几块石头把它压住。
他们全身湿透了,拿出塑料袋中的干衣服换上,啃食了几口莫松风为他们准备的干粮。
做完这些,牧牧感觉有些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除了起一些皱褶外,颜色并没有加深,反倒更淡一些了。
问了舅公,他说他还好,含了些莫松风给他的那根人参参须,现在走一小段路应当没有问题。
直到这时,他们才有空抬头朝血盲山看去。
血盲山的天空像是夏天的太阳已落山但尚未完全黑下来时阳光照亮后的情景,上面布满了红色的晚霞,只是血盲山的红色光芒没有那么热烈,天空呈灰暗色,没有白云也没有鸟儿飞过。
左右两边连绵的几座山峰并不高,看上去光秃秃的,上面没有树也没有草。
地上也是光秃秃,他们仿佛来到了沙漠盆地中,盆地看起来不大,呈狭长状,脚下尽是沙子。
沙子路向前绵延了几百米后,可以看到前方有一座往前凸出来的山,山上呈暗红色,山脚下有一座两头角呈半圆弧状外翘的房子,通体猩红色,远远望去像是一副巨大棺材,但它的大门紧闭。
俩人看着那座奇异的房子暗暗吃惊,可为了得到金粒,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就在他们离那座长得跟棺材一样的房子越来越近时,房子正面中间的两扇门突然打了开来,从里面走出来一群长相怪异的人。
走在前面的一个人拿着鼓,有节奏地敲打着。
跟在他身后有八个人,他们穿着各色衣服,每人手上拿着一个与他们身材大致相仿、色彩各异的棺材。
随着节奏热烈的鼓声,他们来到老贵两人身旁,围着他俩跳起了棺材舞。
那八个人手中的棺材有纯黑的,有纯红的,有纯黄的,有纯白的,有红白相间的,有蓝绿交错的,有白中带青黄的,有黄中点缀黑白的。
他们跳的舞也姿势多样,一会儿把棺材举过头顶上下左右摇晃,一会儿把棺材举到胸前不停晃动旋转着,一会儿把棺材放到地上,人钻到棺材中,一忽儿盖上棺材板,一忽儿张开棺材板,露出一个头,做着各种怪异脸相,一忽儿打开棺材板,站在棺材中摆动身躯做着僵硬的动作,一忽儿盖上棺材板,围着棺材前后左右跳跃着,嘴里不停地嘶喊着。
跳完舞,他们八个人排成一列依次走到老贵他们跟前,各报名字,分别是戚胜凡、骆宾格、樊默花、郁荣飙、嵇寄思、展大步、屠锡丛、裴津西。
报完名,戚胜凡向着老贵做了个请的姿势,老贵不明就里。
这时,那个敲着鼓、胡子上翘、眼睛眉毛呈三角形的人说话了:“你们也是我们在等的人,你们来了,我们人员就都到齐了,现在可以开始举棺迎舞仪式了。”
“我舅公不是阴人,而且他病了。”牧牧插嘴道。
“是不是阴人,他心里最清楚,我这有药,可以让他先吃些,你跟我来。”敲鼓人回答道。
“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之前我们就是吃了别人的年糕才中的盅毒。”牧牧警惕起来。
“哈哈哈,我濮明霸开旅馆开了几十年,方圆几百里哪个不知道我,君子坦坦荡荡,不做阴暗事,他们八个人也是吃了我的药,你看他们怎么样,一个个生龙活虎,刚才棺材舞跳得多欢。戚胜凡、骆宾格你们先搀扶着他进去里面休息会儿吧。”
濮明霸话一说完,戚胜凡、骆宾格上来搀扶老贵,其他人跟在后面,依次走进棺材旅馆。
旅馆紧靠着血盲山而立,是依照棺材的样式建造,呈长条形,外表红色底漆,左右两边侧板刻着个巨大的金色福字,棺身两边也各雕着一只金色乌鸦,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怒冲冲地看着旅馆中间的两扇大门。
进了旅馆,正面是吧台,左右两边的木地板上各放着五张席子,席子边上放着颜色各异的十条毯子。
老贵进去之后,濮明霸他们把他带到吧台后面的房间里。不到半刻种时间他们从房间里一起走了出来,老贵身上穿着一套金黄色的道士服,濮明霸则穿着一身红黄相间的袈裟。
濮明霸手上还拿着一套青色儿童服,让牧牧穿,牧牧不肯,就说道:“你要穿上。现在你们十个人身世各不同,今天他们九个人要把金树招来,有了金树,才能吸引金鸦来吸血,你的任务是举着装满血的金盆让金鸦喝血,只有金鸦喝了他们九个人混合的血液后,才会生产金粒,到时大家都有份。”
牧牧将信将疑,看向舅公,他走在最后,显然已吃过濮明霸的药,现在能正常行走,穿上金黄色道士服后显得很精神,他朝牧牧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套上衣服,再迟就要拖到明天了。”濮明霸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快点,大家都等着你。”戚胜凡附和道。
“小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顾虑也很正常,让他再考虑考虑吧。”樊默花是这群人中唯一一名女性,她走到牧牧身边,弯下身对着他轻声说道:“别怕,这里的人都是过来人,见过世面多,到时拿到金粒就好,要不要阿姨帮你穿?”
牧牧犹疑了一下,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金粒,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我自己会穿”,走到旅馆一个角落里把青色衣服套到身上。
衣服还挺合身的,像是为自己量身而做,他边穿边想。
穿好衣服后,看到其他人已在外面,他走出了旅馆。
旅馆外,戚胜凡他们已在旅馆正面右侧排成了一个正方形方阵。
濮明霸将一面鼓背在自己身上,正面对着方阵,看到牧牧出来,示意他拿起他身边放着的一个金色圆形盆子。
牧牧了走过去,双手把盆子抱了起来,站在他旁边。
看到人都到齐了,濮明霸把身上的腰鼓有节奏地敲了起来。
方阵中每个人都举着各自不同颜色的棺材随着鼓声有节奏地摆动着,嘴里也跟着节奏大声地喊着“呱呱呱”的声音。
直到这时,牧牧才看清原来每副棺材底部都有两个凹口,两只手正好可以伸进去抓牢,棺材才能上下左右移动,做各种动作。
他又看了一眼舅公,他的棺材是原木棺材,没有任何涂色,应当是新做的,外表看起来很新。
随着鼓声越敲越激烈,九个人的棺材舞也跳得越发精彩。
棺材在他们手中一开始是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地摇晃着,接着上下抛动,然后又让棺材在各自左右手上抛飞,最后九个人之间互相有节奏地抛掷棺材。他们抛掷得井然有序,棺材的在空中飞行并不碰撞。
一时间,九个人的上空色彩斑澜,影子互动,看得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