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什么?把他拖到主甲板上去!!”
柳寻善没有未对我的表述进行任何形式的质疑……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只字不提,只是大声的催促,寥寥数字中……尽是狂躁与焦虑……
“他在动!”
我再次吼了出来,强烈的惧意如同祸乱神经系统的毒药,无休止亦无规律的改变反应机制的常态,我接近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相同的内容,完全出于这种反常……而非出自一贯的常态,可根本没有时间容许我进行关乎此种异状的精妙思考,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与无常……
柳寻善对我的反应视若无睹,他的目的非常明确,没有对我再行理会,而是着力将尸体以最快的速度拖向快艇的主甲板……我坚信自己没有被理智所抛弃,但眼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我深觉自己身处诡谲的噩梦,老水手的身体上不断的、快速的出现鼓胀的突起,足有一个拳头大小,呈现棱锥和半球两种形态,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类似婴儿般的尖锐嚎哭,在此之后又迅速的消失,大约数十秒的密集突显,这一异物变得更具破坏力、出现的频度也更高,它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自内而外的捅穿老水手的皮囊,鲜血在海军制服外套上多处绽开,在殷红花苞的中心,必然带着碎肉或裂开脏器的碎沫……
“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对自己提起。”
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仍处于恍惚、失语的状态,如果不是反复念叨柳寻善把老水手的尸体丢进海里后告诫我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处于曾经经历过的、濒危的状态,这同样让我回想起言可颂的教训,以及那颗不会再次升空的、灼眼的流星,取而代之的,是柳寻善那把改款的“卫戍”型手枪,枪口一直顶在我的太阳穴,随时准备击毙一名陷入疯癫的人……
我坐在主甲板上呆愣地看着无垠的海泽,数次,海面出现的连串气泡都让我再次失态的哑嚎,内心的惧意急寻发泄的出口,而九毫米的子弹填压在我的喉咙……直至海面恢复平静,我才能安静地坐上片刻。一个小时之后,我渐觉一切恢复如常,也许是自尊心又一次不甘……它对我在仇敌面前表现出的羸弱嗤之以鼻,誓要在另一方面扳回一局……可更多的、连它都怀有惧意的限制不得不让其挑挑拣拣以寻觅一个相对安全可靠、不会立刻带来恶劣影响的破局之道……
“那是什么!”
“没什么。”
柳寻善,他把圆形铸币的碎片丢进海里。自尊心……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束手就擒,实际上,极度的盲目与自卑蒙蔽了它的决断,它挑选了一个最危险、最不该被提出的问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承受这个答案的重量……以致在问出这一问题后,它主动向大脑自首,自愿被羁押在最逼仄、幽深、黑暗、无人问津的监牢,胆怯的在潮湿的角落中瑟瑟发抖,祈祷报应不要寻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