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人这些天用六畜血勾勒阵法,也探查出不少东西,知晓此处对凡人有害,正是底下这层血气造成的。
至于这血气究竟是何等来历,这老道却不甚了解,只能归咎于那在地底坐化的老前辈,并未多想。
他如此不在意,也是有些底气的。只要将法力运出,便能隔开血气侵染,撑起一片净地。故而无论是此前的郑县令,还是刚刚的杜长平,只要呆在他身边,便能够不被血气影响。
“按妙法所述,只要入阵者陷入昏迷,就可以施法引动怨气,洗练其身!借这灌注之机,我之魂魄便能乘机占据,吞其魂魄灵根!”
这许道人再怎么人老成精,此刻也按耐不住喜悦之色,眼里倒映着杜长平的肉身,几乎要溢出火来。兴冲冲地盘腿坐下,手指飞舞,摇曳的姿势显得很是诡异。片刻后,他忽然静止不动,手臂僵在半空,很快又无力地垂下,一阵死气弥漫而出。
与此同时,却有一个极为模糊的虚影从他天灵盖处飘出,看上去身不着一缕。
这虚影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双臂伸展,似乎在感受着魂魄离体的奇妙。随后方向一转,往山丘上,杜长平的肉身投去。
……
在某一处空间,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仿佛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忽然,这片漆黑激烈地扭动起来,宛若一块黑布在狂风中被撕扯着,只听一声脆响,被撕开一个窟窿。
一抹血色从这窟窿里缓缓钻出。
“终于脱困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渐渐响起,在这空间里不断回荡,甚至变得越来越年轻。
这血色的出现,似乎引起了这片漆黑的反抗。空间扭转,一个光团骤然出现在上空。
犹如艳阳!
这明晃晃的白光压下,眨眼睛就将血色打散。
“呵呵!好一个金道魂!”
可是这抹血色没那么容易消灭。只眨眼之间,血色就重新凝聚成形,甚至比先前还壮大几分。
与此相对的,这片漆黑反而缩小了一些……
见简单的打压毫无用处,天上的白日猛地展开,在空中旋转数圈,迅速拉长,化作一柄剑刃模样,白芒一闪,瞬间刺下。
血色似乎感到了威胁,骤然一缩,根本不敢硬接,迅速凝成一个小点,往一旁躲闪。
然而,那剑芒看上去似乎斩在空处,未能击中。下一刻,那闪到别处的血色再次出现在原处,被剑芒直接刺中!
血色似乎吃痛地闷哼一声,歪歪斜斜地挪到别处,暂避锋芒。
“险些忘了,这是别人的魂中身内界,只要界主想刺中,吾就没有躲开的道理!”
这一击下去,血色似乎受创不小,不但缩了一大圈,颜色淡了许多,连声音也重新变得苍老。
“虽然不知为何,可你魂魄真不简单呐!要是你有些修为,神魂再强壮一些,再奋起一剑,真能将吾灭剩一丝本源!可惜!”
正如血色所说,那剑芒一击之后,就变得暗淡无比,甚至不能再维持剑形,重新化作日轮。
“为吾所用吧!”
血色狂笑几声,正要往上扑去。这时,那窟窿轻轻一震,又有一缕魂魄闯了进来。
身形佝偻,骨瘦如柴,极为虚幻,正是那许道人出窍的魂魄!
夺舍来了!
“哈哈哈哈!先前需小友自愿,不生反抗之心,我这妙法方能成功。如今老夫进得识海,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道人的魂魄大笑着钻出窟窿,神识往漆黑内大肆一扫,忽然僵在原处。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虚魂飘在半空愣了神,直到不远处的白日、血色留意过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袭来,虚无的心中咯噔一声,大叫道:
“坏了!”
这虚魂模糊不清的脸上蒙了一层浓雾,此刻好似被大风搅动,凌乱不堪。身形一扭,就要钻回窟窿。
“什么玩意!”
那抹血色大喝一声,一道赤芒凭空出现在那虚影面前,一拍而下!
轰隆一声,许道人从此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