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盼一早就接到消息跑了趟码头,从新靠岸的商船那里觅得了两件宝货。一是螳螂捕蝉造型的白玉带钩,一是龙纹玉镯,上嵌有翡翠和红宝石。
她仔细包好之后直接去见了宓如许,宓二爽快地将两件货都收了。解释道她哥最近托她仔细留意有没有能入眼的玩意儿,顺便抱怨了一嘴老大宓如岳眼光毒辣刁钻,一般的东西瞧不上尽知道给她这个妹妹出难题。
鹿盼收了钱说要请她吃茶,她却面露难色,想来宓府这两天又不大太平。
两人匆匆道了个别就各奔东西了,一时间四下环顾有些没了方向。
鹿盼出来的急没顾得上吃早饭,这会儿早就快化作一缕青烟了。
她走了两步去叫了碗馄饨面,配了一屉小笼。
这种看似简陋的老铺子,出品往往都还不错。馄饨个头很大,里边的馅儿鼓鼓囊囊像要涨破那层皮似的。小笼透出一点淡淡的粉,调味不咸不淡。饿得狠了,吃了这老些仍觉得不够,又要了一块粢饭糕上面撒着烤过的苔菜碎末,还配了碗米浆。
这下总算过瘾了,鹿盼舒服得像一只日头底下的懒猫,恨不得就这么眯着眼睛睡上一会儿。
可铺子生意好,已经有不介意拼桌的人坐到对面来了,鹿盼不好意思再霸占着条凳不动。
赶紧起身付了银子离开。
吃得太饱不敢走快,她小步小步地朝前晃悠。
最近靠着新拓展的肥皂生意和这倒腾古玩的老本行慢慢回血,心情也随着手头宽裕松弛了不少。
虽不晓得石芜存来明州到底所为何事,但显然他一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既然做长期停留的打算,鹿盼也便不那么急迫了,自己来了这些天整日忙得脚不点地,还没有时间好好停下来欣赏这明州城的风土人情。
她来到古日湖边,叫了艘船准备好好游玩一番。
船上备了些普通的高碎泡的茶水,类似北京人常喝的高沫,胜在解渴。
她本就有些乏了,加之腹胀饱困,竟在这摇摇曳曳的小舟上睡了过去。
直到船家喊她方才醒转,不免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下意识摸了摸钱袋子,还在!
放下心来,又红着脸捋捋头发,多塞了几枚铜钱给船家聊表歉意。
船家见有打赏忙堆起笑容,说了一串吉祥话。
鹿盼寻思自己揣着这大笔银钱在外晃荡也不踏实,干脆先回了别院。
她坐到书桌前,定下心来盘了一遍帐,全部收拾停当后,将柜门锁好。
此时觉得无事一身轻,抱起芝麻糊蹭了蹭,那猫半梦半醒间喵呜了一声,也不动弹任她搓扁揉圆,鹿盼笑笑,这家伙懒归懒,脾气倒是不错从不炸毛。
小糖来传话说宓如岳又来找石芜存了,还让鹿盼也过去一趟花厅。
鹿盼正自狐疑,宓大找我能有什么事,但也不敢敷衍,一路边走边想。
见到二人先作过揖才跪坐到蒲团上,且看看宓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来宓如岳在自己名下开了一家浴堂,古人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在家里沐浴的条件的,所以很多人都是去外面洗。
类似现代的澡堂子,浴堂里会提供干净的拭帕,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自己带,把替换的衣服还有护肤用的面脂之类都装在小框里带过去。
结束了再拎回来,这类浴堂在各个大的州府十分普遍,几乎遍布大街小巷。
里边儿不光可以洗澡,还提供修面、剪甲、揩背、按摩等附加服务。高级些的浴堂里还供应果品、点心、茶水甚至饭菜。
总之是个很有搞头的营生,鹿盼暗暗想着这宓大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倒颇有几分投资眼光。他把我一起叫来,多半是让我给这浴堂供应肥皂。
果然,跟鹿盼猜的一样,因为她出售的肥皂得了近月楼的青睐,在城中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