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营找我的那天，天空刚好飘着绵绵细雨。我们坐在咖啡馆一角，透过明亮的玻璃，我看着路上的行人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杨营把他手头上的咖啡搅拌了半天，他才满意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夫人，今天冒昧找您出来，唐突了。”他温和地对我说道。

我抬头看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形象。在我的印象中，他是最理智和明智的一个人，办事效率也高。

我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问他：“那你今天是为了什么事呢？”

耳边还流淌着轻缓的音乐，我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打量他。只见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锐利的眸光透过镜片，直达我的眼底。

“您的堂姐那官司，昨天算是圆满结束。她想要的，我都帮她完成了。”

他这算是报告吗？可是，我并不是他的上司吧？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真的太感谢您了。姐姐的事，一直是我心里的牵挂，这次真的很麻烦您。”

几句客套话下来，杨营只是淡淡地回应着，“夫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我这次来不是向您邀功的。”他的直白，让我有些错愕，我接着问他：“那您是......”

“夫人的堂姐，已然不是普通人了。她的心思与手段，我想夫人应该多加提防。”他意有所指地对我说。

我算是听出来了，堂姐的野心，在她看来，似乎无懈可击，无人能看透。但是，放在这些大佬面前，她不过就是一枚小丑。

杨营见我沉默不语，又接着说：“夫人，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我想，您应该听明白的。”

四两拨千斤，这道理我明白。毕竟，我与堂姐之间，还是有瓜葛的。他能这么做，相信也是森阳授意的。

要不然，依他的品性，不可能多管闲事。

我冲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隔了一会儿，他又淡淡地说：“夫人，自从相宜走后，森阳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我知道，当初他伤了您的心。往事已矣，我希望夫人能记得他曾经对您的好。”

一场人性的较量，杨营活得真是人间清醒。他知道哪个地方是人性最脆弱的地方，不用多使劲，就能让人心生柔软。

他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不管现在多陌生，但至少曾经是真心相待。森阳的执拗，无人能劝解。

我知道他的，但也仅限知道而已。我叹了叹气，“杨营，你该劝他的。过去已成殇，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杨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见过无数的夜晚，森阳趴在桌子上到天明。或许，他曾经对商星是有过无数的宠爱，但现在回想过来，不过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而已。

也许，大家都明白得太晚了。

老太太曾经抹着眼泪，无比懊悔，“如果知道结局是这样，当初说什么也要留住悦悦。现在，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真真心疼了。”

“他外公也时日不多了，唯一能支撑他活着的，就是悦悦了。但是，关系闹得这么僵，现在找她也没什么用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杨营把自己唯一的善意给了我，他是律师，也是商人，没有利益的事他从来不谋求。但是，今天他的此举动，不过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私心而已。

“夫人，如果爱可以说停止就停止，那就不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了。您也是过来人，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