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在荒郊野外寻找好人家留宿，遇到的那座诡异大宅院名为苏府，黄灯高照，月明悬空，开门的便是一位奇美女子，我与其苟合，被其引惑，享乐极乐之时，我恍惚间看见几只狐狸在一旁，并且偷听着她们说着什么。
她们再说：仙长要于中秋时传授月华天禄经，她们明日就要关闭苏府开启禁制，前去宝金山学法……
而宝金山就在我所遇到那群妖精的灵狐坡道十几里外，位于开县城和林镇之间直通的官道上。
宝金山常年弥漫云雾，山高陡峭，一般樵夫也只是在山脚下砍柴，我想那些妖精所说的仙长可能就是布置开县的人。”
灵狐坡道苏府？
狐狸妖精？
宝金山传法？
姜明有些很难将这位仙长带入到自己所想的魔道巨擎师兄上，这一看就是闲云野鹤，自在化道的真仙人吧？
给狐狸传道？
姜明依然无法代入进去，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位便宜师兄会这般好心。
可当低头看了眼王氏目前喜欢附身的血玉后，心中又产生可能就是他的错觉感。
王氏不就是被好心开灵启智的吗？
这般对比后，姜明还真信了。
多半还真是姜明给王氏口口相传的便宜师兄。
随后，继续盯着还要开口的善缘老前辈，听着他说了一个姜明此时最想要的情报。
“我记得之前北文漠清剿犬帮时，其中还有不少人没完全死透关在衙门的地牢里，虽然外界在传犬帮覆灭，实际上还有几位核心人员还可能活着，不然北文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溪村这个地方。”
地牢！
姜明立马眼睛一亮。
犬帮的核心人员！？
一想到终于找到了犬帮线索的信息，姜明心底高兴不已，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笑。
“北文漠没杀了他们？”
普灵主持闻言后立马气愤的转身，看着一脸平静的师兄。
“北文漠杀了他们，他到时候怎么去调查程景思的事情？”
善缘平静的看向自己的师弟，不急不躁的说着，“北文漠本来就不是开县的人，新县令更是从京城调转过来的大家子弟，如今的县令就是曾经的户部尚书，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弟。”
看着急躁的普灵，还是和小时候那般告诫他。
“你又破相了，普灵。”
普灵主持闻言立马动眉，随即长吸一口气重新调整情绪，看着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如同明镜湖心的师兄，自愧不如的说着，“我的心境不如你，善缘师兄。”
善缘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然后，他与姜明对视额外记起了一件诡异事。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挺不对劲的……”
姜明好奇的盯着。
“就是程景思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当时的县令没有反应？
并且，我记得当时的县令如今已经进京城升为六品，成为翰林院侍讲，偶尔会去给太子们讲学。
可在程景思成为捕快和犬帮发展的初期，县令不仅没有对其施行打压，更是纵容无视，难道他不知道吗？”
“你是想说，这位曾经的开县大人也是帮凶之一？”
姜明问道，眼眸紧盯。
“难道不是吗？”
善缘发笑，“一方父母官纵容手下残害大宋子民，更是为了仕途伪造政绩导致开县内乌烟瘴气，这难道不是帮凶吗？”
姜明没有回答，只是付之一笑的转身离开。
善缘也笑而不止，心知肚明这任年轻的总捕大人已然听明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盯着姜明离开的身影，立马双手合十弯腰拜着。
“师兄，他能行吗？”
普灵靠近到师兄旁边，目光望着离开的背影。
“师傅说过，为官者应菩萨心肠，修罗手段，我看这衙门的新总捕一脸金刚相，说不定能成。”
善缘目不转睛的盯着姜明的方向，看着他走过到四方池内，径直的准备下山。
“哦，对了，师兄，我忘记了告诉你，这家伙和师傅一样，可以看得见。”忽然，普灵见姜明彻底消失后，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信息，慢悠悠的提醒着。
“额……”
善缘目光诧异的盯着一旁看得出神的师弟，瞧着他慢悠悠的转过头盯着自己，一张老脸露出一副贼兮兮的笑容，立即沉默下来。
良久后，善缘才开口，语气有些遗憾的说道：“你怎么不先告诉我？师傅说过，他有一物专门要留给有缘之人的，你这不是要让我在小和尚里面找个接班人？”
“嘿嘿嘿……”
普灵狡黠的笑了，转而引起了善缘的注意。
迟疑的打量几秒，善缘脸色沉下来，语气伤感的问着。
“师弟，你是不是要圆寂了？”
普灵没有回答，而是笑着看天说着。
“师兄，你说师傅老人家会不会怪我？”
说完，普灵朝着一遍的师兄为老不尊的傻笑着。
“……”
善缘看了许久，回想起师弟一直是这般笑容满面的朝着大家的，想起了亲眼目睹师弟浑身是血的拿着金刚杵挖开师傅胸膛，抬头握住金刚杵时望着自己那张无助、绝望哭喊的脸……
忽然间，便笑着回应一句。
“师弟，其实师傅他一直都很想看你穿上袈裟的样子。”
普灵闻师兄所言后，立即浑身一颤，呆呆的望着师兄，眯着眼缝傻笑了起来。
善缘见此则轻松一笑，转身看向马上要燃尽的佛香。
抬头看了眼大佛垂下的眼帘，双手合十闭上眼弯腰念着。
“阿弥陀佛……”
随后，挺身睁眼走了上前，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三根香。
右手拿着，左手轻扶，微微倾斜在烛火上点着。
一直到青烟冒起，善缘才走向佛龛前，慢慢的插入香薰中，再次双手合十闭眼礼拜，后才后撤三步，转身重新回到普灵面前。
普灵则如小时候那般。
一动不动的站在身后等着自己。
两人随即相视一笑，起步出了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