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陆倩男,一直跟随在陆天行身边,事事都有陆天行做主,犹如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但如今,他看到陆倩男不仅极具威望,并且安排调度有方,处理事情果断干练。
仿佛换了一个人。
陆天行为此深感欣慰。
他原本不求女儿能有什么成就,只希望她以后能嫁入一个好人家过完此生就行。
但如今他才发现,女儿已经取得了他自己一辈子都取得不了的成就,做了他永远也做不到的大功德之事。
在他出神的时候,只见陆倩男已经骑着马朝他而来。
女儿的突然到来,让陆天行立刻感到一阵局促不安。
“倩男,为父……”
他以前面对女儿,从来不会有这种忐忑。
自从他当初选择背叛了太平道之后,女儿就再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更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甚至有时候看自己,犹如仇敌。
陆天行思到此处,也觉得无颜再面对女儿。
马背上,陆倩男一言不发,从陆天行手中夺过那名婴儿。
跟着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里头的符水滴入婴儿口中。
只过了片刻。
“哇!!!”
婴儿忽然一张嘴,洪亮地哭了出来。
他原本发青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听着婴儿一哭,陆天行就知晓婴儿的病已经被治好了。
在这一刻,陆天行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
“倩男……是为父错了。”
“为父以前昏了头,今天才知道你跟随大贤良师所做的事,是怎样的大善事……”
陆天行的大哭,让他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终于彻底释放出来。
他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的轻松。
无论女儿是否原谅自己,他也终于能安心。
陆倩男叹息一声。
她将那襁褓中的婴儿交还到了陆天行手中,随后一拉缰绳就走。
可走了两步,陆倩男又勒住缰绳。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会替你向大贤良师求情。”
“仅此一次。”
说到这里,陆倩男张了张嘴。
犹豫数次之后,她终于还是喊出那个称呼:
“爹……”
说完,陆倩男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陆天行听到女儿终于愿意再度叫自己“爹”,不由得内心满是欢喜,眼泪也流得不停。
他站在原地,一度不能自已。
过了一阵。
许贵搀扶着那名老妪走了过来。
老妪接过被治愈的孙儿,激动得向陆天行磕头道谢:
“您一定是大善人!谢谢您了!”
“要不是您帮忙,我和小孙孙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陆天行将老妪搀扶起。
大善人?
他不配这个称呼。
当初他也想当善人,但跟着他一同脱离太平道的人,都被他给害惨了。
更别说那些因为大贤良师坐牢,而间接被害的人。
许贵激动道:
“陆庄主,你毕竟是神上使的生父,如果神上使真的让你能得到符水。”
“那么还请陆庄主别忘了我,我家里毕竟还有病人等着治病呢。”
陆天行回头看向许贵。
自己已经开始悔过,而许贵却没有。
陆天行淡淡回答:
“若想要符水,不用麻烦别人替我们求情,我们大可自己去求。”
许贵不乐意了:
“你是神上使亲爹,而我什么都不是,我哪里能求得到?”
他只觉得陆天行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