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就开始了,每年都会固定来一趟。”
王玉兰笑着道,“咱们剧团内部有句话叫,开荤等九月,意思就是指这趟慰问演出,人家在山上随便打点啥就是肉了。”
正说着,到了一个简陋的露天台子,看样子是临时搭建出来的。
剧团的老同志们都熟练地将道具和器械摆放了起来,顾明和付城等人头一次来,在前辈的指挥下勉强能做到不手忙脚乱。
过了一会儿,先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再听到响亮的号子。
“战士们回来了,待会儿就按照我们之前排演的顺序陆续登台啊。”
王玉兰扭过头对顾明说道:“你们的节目是唯一一个新节目,千万不能掉链子,给付城他们做好心理工作。”
她在团内的定位就是个大管家,几乎事无巨细都得过一手。
“好。”
顾明点点头,他算是唯一清闲下来的人员。
毕竟不论是辛民还是王玉兰,待会儿都有节目要登台表演,只有他自己属于纯粹的幕后人员。
至于《故乡的原风景》,只要辛民不疯,就不可能让他在这儿吹。
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辛民率先带着剧团成员们登台表演第一个节目,他先出场起码能保证场子热起来。
啪啪啪!
战士们看到这些老熟人,也很给面子地鼓掌。
在这山沟沟里,能看一场演出,哪怕早就看过,也是场不可多得的享受。
顾明给付城等人交代完,就站在后台近距离观赏着。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台下的战士们身上,其中许多人看起来年岁也就跟他差不多,脸上被风吹得通红起了皮。
全部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时不时叫两声好。
那股热切感,隔得老远顾明都能感受到。
突然他就意识到县剧团为什么会宁愿折本,也要翻山越岭到偏僻的地方义演。
这种成就感,是赚再多钱很难得到的,这些人眼中的渴望能够让人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所做工作的意义。
自己这些人的的确确是在做一件益于群众的事情。
一个又一个节目轮流登台,直到《拥军秧歌》出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掌声和欢呼声。
任谁看了好几年同样的节目,再看到新节目的时候,都会有种眼前爆亮的感觉。
“可以啊,有新节目,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了。”
出来迎接大家的军装男子在跟辛民聊天,他比下面的战士们看这些老节目的次数更多,基本上面演什么,下一句他都知道要说什么,所以注意力压根就没放在舞台上。
听到有新节目,也转过头凝神看了起来。
杨红唯带着陕北口音的唱腔一出口,就让他激动地站了身,冒出同样的腔调:“这是俄们陕北的妮子?”
“正经吉省人,这陕北话是跟着知青学的。”辛民解释道。
“你这么一说,确实听着差点,但是练得已经挺好了,比我这个好些年没回去的强。”
军装男冷不丁听见乡音,满脸的怀念和感慨,“你们剧团费心了,这新节目也不好想吧?”
辛民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他总不能说他们压根就没出力,纯粹是顾明一己之功。
关键那家伙看起来好像还毫不费力的样子。
待到《拥军秧歌》演完之后,又是老节目跟上,可这会儿的战士们刚兴致提高了起来,又看回老掉牙的节目,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顾明见到这幅场景,再想起方才大家伙眼中的那股热切,他弯下腰小跑到辛民身旁。
“辛叔,我这儿有个新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