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抽干了血液后强行缝上,每一次跳动扯起的疼痛都会传递到身体所有神经上,痛得久了周身开始麻木,只剩对始作俑者最原始的憎恨和讥讽。
“贺年野,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贺年野的眼睛泛起涩意,江妍没用多大力气,胸口却被戳得疼,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一口气吐出来,“听说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
“用不着你管。”
她扭头要走,被贺年野拉住胳膊,“你姥姥最近身体好像不大好。”
提到姥姥,江妍低头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有些疲惫,“最近打电话她没接,过几天我会去看她。”
“妍妍,早点回家。”
江妍前进的脚步没断,“那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江妍推开门,与陆庭之撞了个满怀,陆庭之扶住她,神情恹恹的,一双眼睛懒懒看着她,江妍却从他的眼神中品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不确定陆庭之是正巧出来,还是一直在门后偷听,她仰头对上陆庭之的眼,无声对峙,两人的视线刚触碰,陆庭之又在一瞬间错开视线。
他按着后颈,没什么精神地开口,“不好玩,回家睡觉去。”
说罢话揽着江妍肩膀往外走,眯着眼睛扫了眼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贺年野。
这点微妙的细节被江妍捕捉到,刚刚悬着的心松了下来,陆庭之的那个眼神,和周泽看到自己和异性说话时一样。
直到进入电梯,江妍才察觉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汗,此刻正冒着凉,她打了个寒颤,落在肩膀上的手替她拢紧了毛毯。
密闭的空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偶尔同频的呼吸声,江妍清了清嗓子,主动打开话匣,“你往年的生日都是这样过的?”
“不是啊。”
“嗯?”
陆庭之看着被霓虹灯照亮的城市,漫不经心道,“往年没有你。”
陆庭之习惯用最坦荡的语气说着暧昧的话,明明是很俗套的话,偏偏他能讲的那么清新脱俗。
低温让江妍的思维变得活跃,开始清晰复盘刚才在牌桌上发生的一切。
对于全新的规则,江妍心里没底,可陆庭之不是,他不仅很熟,反而从第一局就开始记牌算牌,是以必输的第二局他自己打出手,通杀的第三局交给了她,后又借着自己的名义免了所有人的债。
他连对自己的偏袒都是那么坦荡。
这是江妍这二十五年来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无论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
或许是刚经历分手的戒断反应,让她面对异性一点稍微的示好,就控制不住心脏的躁动,亦或是动物面对异性是最原始的本能。
江妍确实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不过一句话的事,但无论如何,今晚在这个顶楼上,陆庭之豪掷千万的偏爱足以让她脱去身上那层最坚硬的外壳。
哪怕只有一秒。
她轻轻靠在陆庭之怀里,脱去伪装后的身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片刻放松,接着是被反噬的疲惫。
她说,“陆庭之,今晚去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