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陆尘也回头时,那席卷的黑风已经追到身后,一片飞沙走石之间,隐隐可见一尊魔罗虚影是个狰狞的模样,张开血盆大口,舞动千条手臂尽数拍打而来。阵阵呼啸之声犹如鬼怪嚎哭,所过之处,怎个奇花异草,怎个琼楼玉宇,尽都化作齑粉消散。
迷踪乱步固然神妙,却胜在千变万化,而非神速。
“进来!”
屠白衣瞧得清楚,再不敢托大,却也是无法。
就挥手,那绿铜元鼎便浮现身前,屠白衣回身拉上陆尘便躲入其中。这元鼎不过三尺大却内有乾坤,便两人于之中也不觉得拥挤,亦非漆黑,是鼎中有道道神妙的痕迹闪烁微光明暗,纵然铜锈斑驳,却外界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纵然出现些微的扭曲也未曾伤到两人。
好似巨大的手掌在拍动绿铜元鼎。
可怕的轰鸣让两人心中恐慌不已,如屠白衣也再无往常的冷静。
任凭外界铿锵震耳,陆尘与屠白衣都是缩在鼎炉当央,不敢外出犯险。就一道道黑风自鼎口掠过,飞沙走石之间,漆黑的痕迹凝聚魔罗之相,当真是个千手三头的凶恶模样。就在鼎口,瞧得清楚,陆尘与屠白衣面色苍白,将呼吸也屏住。
道道神光流转,覆护元鼎,道痕流转,显化神妙三千。
“魔帝之心,受石人封禁,更日月精华加护以求将其磨灭,可至今仍有这般神威”
屠白衣唇角都在颤抖,就咬紧了牙关。
“太初皇城,怎会有魔帝之心的存在?!”
如此一问,陆尘也无法回答。
就面面相觑而苦笑,两人都是未曾料到这些。
“本以为那石人中藏了天材地宝,受日月精华方才生出灵性,只因不详与凶煞侵袭方才性情险恶,便斩了也就斩了,无妨如何。却不想怪我太过鲁莽,否则咱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陆尘深深一叹,就瞧向屠白衣,面上也有愧疚。
只屠白衣未曾责怪,只抬头看去,眸光荡漾无形的气机。
“这魔帝之心经受万古封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更先前那金色道痕的摧残,想来不会支撑很久。却咱们躲在元鼎中固然无恙,却魔帝之心崩溃之后,咱们又会被吹到那里就无法得知”
两人默然,深深一叹。
过许久,也不知究竟几何,外界的黑风终于消散,再无任何铿锵声响。抬头所见,青天白日,并非先前模样,陆尘与屠白衣终于松了口气,自元鼎中一跃而出。
这元鼎已经坑坑洼洼,却在缓慢恢复,屠白衣也并无隐瞒之意,笑笑便将之收起。
“这是我在别处捡来的东西,有些古怪,该是半件大圣道器,却究竟来历如何还未得知。”
言罢,陆尘只轻轻点头,未曾深究。
四周瞧去,正一片废墟之间。
就那些个残垣断壁所见,原本该是大片恢宏的宫阙,却而今经受黑风侵袭,已经彻底崩坏,再无以往的繁华雄伟。却再看远处,大片的宫阙依山而建,也或悬于高天之上,飞阁流丹,层楼叠榭、碧瓦朱甍,贝阙珠宫,似如天工而成,绝非人间该有。
道道神光犹如匹练横空而过,仙鹤长吟,龙飞凤舞,神猿金象,灵光袅袅。就那青山之间,飞瀑流泵,白练三千,莲池荡漾,秀荷似锦,真个美轮美奂,犹似仙境。
“仙阙?”
陆尘愕然愣住,便屠白衣也唇角一颤,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周遭再看,究竟到了何处仍是不知。
“先四处走走吧,太初遗址还在复苏,皇城亦于仙阵之中,生杀难测,却终归得闯荡一番才行。”
收回目光,屠白衣深深长叹。
“也不知先贤究竟将我九黎的传国玉玺丢在何处,但愿能够寻到些许踪迹,至少”
轰隆!
“疼疼疼这该死的太初皇城,究竟都是些什么玩意,怎的莫名其妙就刮来一阵这厉害的风?!哎呦,我可怜的酒葫芦呦,啧啧,一滴都不剩了,心疼,心疼啊!”
“糟老头子别叫了,那葫芦可比里面的酒贵重得多,要是爹爹知道你把那葫芦给弄烂了不对,我还在说你呢,那九窍石人天生地养,非比寻常,不能妄动!何况这里是太初皇城,千万别随随便便就出手,可你就是不听,非得夺了那石人手里的石胎。这下好了,那黑风肯定就因你夺了石胎而起!对了,石胎呢?你不会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