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古字悬浮流转,上下沉浮,千丝万缕的金色痕迹缓缓招摇而出,缠绕而去,将那乌黑的树枝,死亡的气机,尽都包裹之中。仿若锁链,亦如枷锁,捆绑,束缚,而后轻轻一颤,天地万物都似重新回到了这片宇宙应有的规则之中,重新开始流动。
却那古字已经消散,好似不曾出现,可九窍石人手中古怪的树枝也再无任何踪迹,便死亡的气机也消散一空。
“吼!”
可怕的嘶声让人心胆皆颤,定眼而见,那九窍石人身形倒飞,缠绕着金色的纹络遍及全身,仿若锁链捆绑,便手脚四肢都莫名化作簌簌的石粉飘散。
轰隆一声,石人已非石人,丢了手脚,唯有躯干,狠狠砸在那两仪古树之上,更金色的纹络游弋不定,竟是将其连同两仪古树一同捆绑,好似镇压封禁一般,任凭其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缭绕的死气消散,一片金光莹莹。
这漆黑的大地渐渐绽放些许生机,便那浑浊的血水都恢复了清澈,生死两仪之地也彻底破去,唯有两仪古树仍旧原本的模样。半边繁荣半边枯,一半盛夏一半冬,更那九窍石人的体内有乌黑的荧光渐渐飘散,便其面上笼罩的混沌也越发清晰。
就瞧个清楚,这石人再不复先前的狰狞模样,反而越发平静,自然,却少了许多的鲜活,更多了几分僵硬。
仍在挣扎,却何等的无力。
陆尘与屠白衣怔怔对望,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却回过神来,陆尘面上重新阴沉下来,就手腕翻过便取了断刀在手,周身游弋的杀机何等冰冷凶煞,是极尽杀伐之血腥,便屠白衣也激灵灵一颤,苍白的面上露出些许骇然。
毕竟两人所拥有的杀意完全不同,乃至相悖。
屠白衣只纯粹,却陆尘则血腥。
“留了性命却不知悔改,枉费了这天地生养而成,万古日月照拂的石胎。大道机缘,造化万千,偏偏如此凶煞,作恶业力缠身,留你,便日后当真成灵,也就祸害世人,生灵涂炭。”
举刀上前,步步杀机。
屠白衣眉关轻皱,已然恢复冷静,就一双眸子瞧向那还未消散的金光,心中疑惑万千。
却未曾阻拦陆尘的动作。
“饶你一命不自惜,便,死不足惜!”
行至近前,陆尘微微抬眼,不待那金光消散,不待屠白衣惊觉阻拦,这一刀,当即挥斩而出。
就个血浪卷高天之象,锃亮的猩红寒光扫过两仪古树之上,就个咔嚓一声,那金光束缚之中,丢了手脚的石人躯干当即一分为二,黑白两半,连同消散的金光一起,再无任何生灵气息。
大道造化,日月精华,尽数消弭于死亡之下。
却断口所在,惨白的石质中存了一点乌黑,于心脏生长之处,正缓缓跳动。
这古怪的漆黑,这莫名的气机
陆尘愣在原地,不知为何会觉得有些熟悉。
咚咚!
咚咚!
“逃!”
屠白衣猛冲上前,不顾陆尘任何反应,抓起他的手臂便折身后退。前方是花园围墙,死亡的气机蔓延犹如屏障,却屠白衣再顾不得许多,只抬手便推出绿铜元鼎,迸发阵阵涟漪扩散,生生将那一切都打了个破碎,而后急冲离开。
前方究竟到了何处,是否会有凶险,皆不再屠白衣考虑之中。
陆尘还未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被屠白衣拉着,身子都飘在半空,无法抵抗。
却抬头所见,陆尘瞳孔几度收缩,是原本的生死之地有道道乌光喷涌,遮天蔽日,就那如大盖遮天的两仪古树都在之下缓缓枯萎,凋零,而后变作朽木,枝桠断裂,叶片焦黑,越发萎缩,直至风吹而作尘埃消散。
那破烂的围墙背后,生死两仪,何处都再无分毫生机。
灵光破碎,清水如墨,花草凋零,黑雾腾腾。
阵阵可怕的哀嚎嘶吼,席卷着吞噬生机的死亡,追逐而来!
“那是”
“魔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