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的目的。药仙子在哪？她为什么自己不来？”老匹夫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我想，她是舍不得你们。可你知道姜瑶为什么要毁约吗？”

“不需要为什么，她毁约便是，我不怪她，也不需要守护。”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她是要离开这里，是要自由。你活了一万年，或许还没活够，那是因为你只是为了永生而永生，虽然你活了一万年，但这一万年，你连一天人生也没有活过。但姜瑶呆在这儿几个一万年了，她厌倦了那种没有生活的永生。”开始白画只想拖延时间，到了这里白画开始尝试说服对方。

“那是她不明白，她天生就是神明，天生就拥有永生。她不明白，永生意味着什么，不明白永生对我有多么重要！她不明白，对于我来说，对于一个部落里唯一一个有希望永生的人来说，永生有多么重要！我千方百计获得了永生，而且赐予了我的族人永生，这是天命，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做到。你明白吗？我就是他们的天命！”老匹夫对自己的理念深信不疑。

“可你有没有问过你的族人，他们想要永生吗？”

“他们当然想，你刚才难道没有看到，他们死的时候在痛苦吗？在大喊着快救我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他们只是被你的永生绑架了，他们就像一只只羊一样被你养在圈里，时间太长了，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人的时候的样子了。你应该去问问你们部落的年轻人。他们想不想每天从这里出去的时候，能走的更远一点，去看看更远处的风景？他们想！你再问问他们，想不想在黄昏的时候，可以不必须回来这里，而是和外面的人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想！但是你们欺骗了他们，告诉他们你们与外面的人不同，不回来就会死！”白画语气抑扬顿挫。

“永不永生，是他们自己的事！就像姜瑶要离开，也应该是她自己的事！”白画紧接着说道。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既然如此，我要你们陪葬，我要让你们也尝尝死亡的滋味。”老匹夫不想再废话下去，终于要动手了。

白画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尽力了。

“别一副要死了的样子，难道你觉得我会不来救你吗？”

“那你怎么不早来？”白画没好气道，但嘴角还是抑不住翘起。

“你也没喊我呀。”姜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些人都死了。”白画看着姜瑶。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才是我的事。”姜瑶看着白画。

“你要救他？他害死了祭祀你的子民。”老匹夫刚看到姜瑶来很吃惊，看着他们说话，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

“我说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呢？你要杀他？白画说的没错，你活了一万年，白活了，我就送你去转世吧。”

“你要毁约，我如今已经是金丹后期境界，你毁约，就不怕有因果吗？”

“对啊，你已经金丹了，是不是我守护你们太久了，你都忘了约定的条件了，以为我会永远守护你。”说完姜瑶随手一挥，连一声响都没有，老匹夫就双眼失色倒下了，刚从阵法中吸收的能量也随之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一手着实把白画惊得不行，哆哆嗦嗦地说：“他这就死了？”

“我杀他可太容易了，他这一身的生机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杀他还需要怎么做吗？”姜瑶微笑着说。

“那杀我呢？”白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姜瑶说的时候看着白画，表情戏谑，同时伸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你若是不来救我，我就已经死在你的手掌心里了。”

“好啦，你有完没完啦”

“谢谢你，只是，把命交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很不好，死亡一点点靠近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别人无法分担的。”白画这两天经历了太多，虽然说起来，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但是一切发生后，都不在白画的掌控之中，甚至只有身不由己，不管是杀人还是被人杀。站在白画的角度，姜瑶救不救他是姜瑶的事，而死亡是他白画自己的事。

“哦？是不是在心里一直骂，死姜瑶怎么还不来救我啊，哈哈”

“好了别装轻松了，想清楚了吗？”

姜瑶原本就水盈盈的大眼睛，顷刻间就要溢出泪水来。刚才还对着白画又调皮又嬉笑还张牙舞爪的，现在突然背过身去，肩膀似有微微的起伏。

“对不起，现在你的感觉，别人同样无法帮你分担。”姜瑶的背影很美，女孩的哭泣更是少年无法抵御的柔软，让白画几乎出自本能的要靠近安慰，但白画没有，是他现在没心情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是守护。抱上去当然容易，但那只是把现在的问题掩埋了起来，以后终究是躲不过的。

“还想什么啊，已经搞成这样了。”姜瑶的声音有一丝幽怨，也有一丝明亮。

“好，那就不想了，你可不能反悔了，也不能犹豫了，我的事还没有解决呢。”

看着已经残破的部落，已经枯萎的花草，已经消散的秘境，对于它们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但对于神农谷远处的一切来说，这又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别离。

仪式开始了，姜瑶先是消失不见，随后在姜瑶站着的地方，汇聚出无数蓝色的光，这些光像一只只有生命的精灵一样，彼此接触，分离，好像在寻找自己的位置，从内到外，先找到位置的会为外面没找到位置的指引方向。

慢慢的一个虚幻的光影凝聚出来，细看正是姜瑶的模样，没有衣服也没有实体，只有光影，只有玲珑的身形。

“水灵珠拿出来。”光影里传出姜瑶的声音。

白画从识海释放出水灵珠，捧在手上，光影伸出虚幻的手，点在水灵珠上，只见一缕蓝色的光流入珠体，在中心汇聚成一个蓝色更深一点的光球。

“放开你的识海，就想象识海和你一样，可以张开怀抱，让风从身体穿过。”

“我来了，白画，从今天起，你是我的眼，你要带我看雪山，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