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季尤容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我没有印象啊?”
她天真地看着女护士,眼中充满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企图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能是因为磕到脑袋了吧,”女护士顿了一下,不过依旧平静地说道:“说不定过几天就想起来了。”
听到这番回答,季尤容有些失落地埋下了头,轻声地“哦”了一下。
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她第一时间来到了她母亲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可令她震惊的是,那高额的手术费已经被别人给付清了,关键是医院方面也不知道支付的人是谁。
六月份的太阳颇有些刺眼,晒得人们都睁不开眼来,道路的尽头,一道道的热浪在远处飘忽着。
季尤容没精打采地走在街道上,她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无形无影的人蒙在了鼓里,那些人精心编织了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地包裹住。
……
巴克咖啡馆内。
余其坐在万里疆的对面,跟他汇报一些信息。
“查出来了,昨晚异常事件的源头是佳和拳馆的老板。”
“季佳和。”
余其将文件袋放到了万里疆面前的桌子上,后者靠在松软的沙发上,他挺直了腰板,拆开文件袋的缠线,从中摸出了几张季佳和的照片以及相关报告。
“13号那里的人从季佳和的尸体里发现了一枚‘血芝玉’。”
万里疆看着手里那血芝玉的照片,皱起了眉头。
“血芝玉能让普通人立马变为实力强劲的‘迷失者’,但是对于迷失者的功效就差了很多,”余其靠在沙发上,侃侃而谈,“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已经对社会造成威胁了。”
“上头的意思是?”
万里疆缓缓地抬起头,抿了一口醇香的咖啡。
“暂时放下对于杨三的监视,全力调查血芝玉的源头。”
余其同样也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咖啡。
“另外,”余其放下茶盏,继续说道:“王安自掏腰包替季尤容支付了她母亲昂贵的医药费。”
“哦,于情,那小姑娘短短一个月经历两次异常事件,也怪可怜的;于理,我们作为特组,有些时候也得出出力。”
万里疆古井无波地说道。
“不过,他向上头申请报销。”
“嗯?”
万里疆皱了皱眉头,“他王家会差这么点钱?”
他有些不解地喝了一口咖啡。
“因为那些钱,他准备留着在京城开一家蜜雪,专门给杨三做柠檬水。”
“噗!”
万里疆一个激动地将口中的咖啡尽数喷洒了出去,好在余其反应迅速,立马抓起文件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才避免被溅一脸。
“迟早让那小子气死!”
万里疆擦了擦嘴巴,颇是无奈地说道。
……
佳和拳馆。
季尤容独身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内,眼前熟悉的一切却依旧让她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落,仿佛家庭的温灯已经悄然熄灭。
武馆的器械原模原样地摆在原地,只不过武馆的大门和墙壁不知何时已经被修复完毕。
坐了良久的她,徐徐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转来转去。
电视剧放着温馨的家庭综艺,里面的父母正围着新生的小宝宝,哼起轻快的童谣。
她从书柜上拿起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里面明明是三角站位,可是她母亲的身旁空无一人,她有些诧异地皱起了黛眉,她总觉得那里站着一个人,可是她根本想不起来,接着她在母亲的卧室翻出了户口本,里面压根没有第三人的身份信息,这打消了她的疑惑。
最后,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双膝,脑袋埋在里面,盯着卡通床单愣神。
窗外的夜风轻轻地蹑着脚悄悄地溜了进来,她像一个轻灵的姐姐,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软背。不知何时,街道上的路灯一一亮起,拉开了京城夜生活的帷幕。
窗外传来了男男女女的说笑声,听声音,可以看出他们非常得开心,溢于言表的喜悦仿佛脱壳的轻蝉,摇拽着纱衣般的羽翅,悠悠扬扬地漫天飞舞。
季尤容安静地坐在床上,昏暗的卧室也静悄悄的,她似乎渴望着什么,但却很木然地看着窗外。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记忆中,她每天早上总能看到娇嫩的牛排,看到金黄的鸡蛋和热气腾腾的牛奶,可那人的模样却像是破碎的玻璃,模糊朦胧。
不知不觉,两道泪痕挂在了她的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