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鸦管家的带领下,夜笙离开了别馆,正式踏入了这片宫殿群。
正如他之前所估计、甚至还要有所超过的那样,这是一座极尽繁华,以凡人难以想象的恐怖财力与人力修筑而成的建筑群,单凭贫瘠的文字根本难以描绘出其壮美程度的万分之一。
至于其主殿,即所谓「王座之间」,更是有着极为显眼的外观:
那是一座纯白的双子高塔,其塔尖笔直地刺入云端,隐于其中;塔身修长而光滑,上细下粗,表面有无数意义不明的白金色泽符文无时无刻不在游走着,远望去就好似整座塔都笼罩在圣洁的光辉之中;塔身外围大约整座塔三分之二高度处,有一圈材质与塔身相近的圆环将整座双子塔包围其中,却不见任何外显的动力源。
再往下,纯白的色彩渐渐染上灰黑,直至过渡到夜色般的纯黑。而在最底层,却又有点点星芒般的符文固定在这漆黑的外墙上,散发出恒定的光芒——这一层,便是世俗意义上的王座之间了。
不过据乌鸦管家所说,真正的王座其实在那位于云海之上的塔顶。
虽说夜笙曾在各种游戏中见识过许多同样极尽人类想象极限的伟大建筑,其中在创意或规模上远超这座高塔的,但虚拟的景象再雄伟也难以与眼前的奇迹相媲美。
自别馆出发后大约过了十分钟时,乌鸦管家忽然停下了角度,转身朝向夜笙,“诺克提尔先生,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程请务必跟紧我不要远离,最好时刻保持在两米范围内,至多不要超过五米,更不要独自前往他处。”
夜笙下意识反问,“如果离开了会怎么样?”
乌鸦管家沉默片刻,幽幽出声,“您会同那四位访客……现在是五位访客了。您会和他们一样,永远迷失在光与影的夹缝之中。”
说着,他缓缓张开双臂,肃然道,“因为再往前,就是吾等的王的领域了。”
王的“领域”?
一阵强劲的音乐在夜笙的大脑中响起,令他差点喊出一句“领域展开,坐杀博徒”。
他摇摇头把那鬼畜摇摆的身影自脑海中甩飞,定睛看向乌鸦管家身后那条与之前别无二致的辉煌大道,到处都充斥着暴发户般的灰色装饰,还有不知哪来的黑白色彩乃至充盈四处的灰白场域……
夜笙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回头看了眼色泽鲜丽明亮的街道,又重新看向前方那笼罩在灰暗中的世界。
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夜笙本能地对抗起这诡异的违和感来,于意识深处摊开的日记本遵从他的意志向前翻去——却格外的艰难、滞涩,就好像有人在与之对抗一样。
好在日记本的契约者终究还是夜笙,那张书页最终被成功翻了过去,而在他重新读取上面文字的那一刻,便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屏障悄无声息地破碎了。
他终于理解了违和感的来源,也因此在瞬间,心凉了半截。
这TM不是认知干涉吗!
众所周知,认知干涉这种操作一般不是出现在某个粉色网站里的漫画中,就是出现在跟克苏鲁沾点边的专门吓人的恐怖片里,大伙都是和鬼怪擦身而不知,只有主角一个人担惊受怕,然后要么自己疯掉,要么被察觉的怪物干掉。
而很显然,夜笙不太可能穿到了个本子世界里。
于是夜笙瞪着眼前的灰白世界,挠着头寻思了半天,得出了结论:
妈耶我凉了!
本来当个蒙鼓人也就算了,这认知干涉一破除,虽然是免除了怪物在面前而不自知的情况吧,但同样的——他大概得把所有的san check都过一遍了。
这还玩个锤子!堪比萌新小白玩老头环见面一个跳劈先把商人给砍了好吗!
思来想去,夜笙放弃了思考,干脆皱着眉指着前方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王的领域?”
乌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带着头套),语意带笑道,“没想到诺克提尔先生连这都能看破,想必吾王也会对您感到有趣吧。诚如您所说的那样,这便是吾王的领域了,绝非凡人可以探索的世界,唯有我等行于生死间的乌鸦可以短暂停留,这也是为何我告诫您紧跟我的原因。”
“行吧,”夜笙耸耸肩,心道这又是个废话文学大师,“看来你也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继续带路吧。”
乌鸦管家没有对他的话表现出什么,只是礼貌地微微低头,“是,那么请跟紧在下。”
随后,乌鸦管家转身踏入了灰白界域中,短暂犹豫后,夜笙也抬脚,跟在了他身后。
令夜笙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没有什么“沉凝的空气”“凭空的压力”或者“穿过了一层薄膜”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感受,就好像眼前的世界不过是视觉上的投影有所改变而已,除此之外与外界几乎没有差异。
但当他再次迈步时,却有奇异的触感自脚下传来。
他仿佛正行走于一层薄沙上。
这一次,夜笙没再问什么,只是沉默地跟着乌鸦前行,直到两分钟后,日记本上突然浮现了一行字迹,令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