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西装革履,时不时用手撩一撩头上并不多的油腻头发。
“经理,是他!这死小子在这故意搞破坏!”导购员向中年男子报告着,声音洪亮,但是又恢复了之前的唯诺矜持,他处理好手中的衣服,小跑到中年男子面前,谄媚得滔滔讲述,期间还洋溢着自满,似乎是在得意自己的处事之道。
“嗯,不错,及时止损。”中年男子看向坐在地上的兆林,臃肿的眼睛反射出狡黠的光芒,在确定这个少年不具有任何威胁之后,扭过头示意跟随自己一起来的保安。
身经百战的两名保安也是很有眼力见的架起兆林,按照以往的礼仪,他俩也是在过程中施以了黑手黑脚,单从外表看不出什么。
“说吧,怎么赔偿?”中年男子情绪稳定,只是死死得盯着兆林,生怕他耍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招。
“赔偿什么?”门口传来的音声低沉,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藏青色的连衣修身裙,黑色高跟鞋隐匿着淡淡的神秘感,奶油白色的坎肩无不散发着迷人的气场。
“不是说让你自己挑选吗,怎么还被人架起来了?”女人看着兆林的样子忍住不笑,有点怒其不争,语气开始变暖。
“虞小姐啊,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中年男子收了收自己的肚子,赶忙迎了上去,躬着腰身,伸出手示好,刚才的趾高气昂完全没了踪迹。
“这个人是您的朋友啊,都是误会一场呀!”
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演绎着自己原创的独角戏,又是一个紧张的眼神,两名保安司空见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您看这事弄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哈。”中年男子挤出一个痛苦的笑脸。
虞栖梧并没有理会,她一心只有兆林,温和的帮他整理刚刚在拉扯之中褶皱的衣服,一向厚颜的兆林此时感到了异样,耳朵微微泛红。
“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的贵族气质掩盖的太完美了!”
导购员摘掉了自己的眼镜面露哀色,佝偻着腰阿谀奉承,娇柔的声音让兆林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平淡不掺合任何感情。
中年男子和导购员如同小丑般退场,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做事风格以及这几个字的份量,而自己也终将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怎么不做个反抗青年呢?像个羔羊一样任人宰割。”
“我要是动了手,那性质不就变了,我可没有那么笨。”兆林使劲炫耀自己的小聪明。
“那两个保安是不是暗地里动手脚了?”虞栖梧似乎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嗯......你能说了算吗?”从不吃亏的兆林却有些犹豫。
“当然了,要给点教育?”兆林的坚韧似乎超出了自己一开始的猜想,虞栖梧期待着兆林的回答。
“保安何苦难为保安。”少年脸上此刻焕发着与年龄极度不符合的成熟。
以恕人之心恕人,便是圣贤。
......
虞栖梧的眼睛看向前方,原本的尖锐像是击到什么柔软的地方,一下子没了锋利,折戟沉沙。
兆林缓缓从试衣间出来,手中还在系着扣子,笔挺的西装消除了他刚才宽松衣装带来的慵懒感,简约但不简单,不知是这身西装的镶嵌给他别样感觉,还是他全身的轻松自在赋予了华装丽服新的定义。
“果然还是人靠衣装啊。”虞栖梧眼睛依然停留在兆林身上。
兆林在镜子前整理着,没有察觉虞栖梧的眼神。
“腰板挺直,自信点!”虞栖梧一巴掌拍在兆林的后背。
“是!”兆林立正身体,差一点抬脚稍息。
“一会陪我去公司,有个会。”
兆林跟随着虞栖梧来到地下车库,止步在一辆玛莎拉蒂总裁前,虞栖梧眼睁睁看着他心安理得走向副驾驶,“喂!”声音在空旷里回荡,下颌轻点,示意驾驶位才是他的归宿。
兆林拉开车门,形成90度的夹角,左手固定车门,右手护住车门的上沿。
“老板,请!”
素质绅士得像极了经过专业培训的私人管家。
“这还差不多,孺子可教也。”虞栖梧赞赏着点点头,满意的坐了进去。
在车里,虞栖梧耐心给兆林介绍着基本的操作,至于其它还得他自己去摸索。大致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公司,一路上兆林并没有因为豪车的原因,飞驰跋扈,反而如履薄冰。
阴云遍天,太阳穿过三三两两,若隐若现,直到遇上浓墨般的一层才消失在视野里,空中也失去了颜色,周围的气息都凝固了起来,拼命挤压着氧气带来的舒适感,闷燥在这一瞬间见缝插针,直击感官。
一座楼,入云而立。
华盛集团,西市的龙头企业,涉及的产业五花八门,自然也就成了纳税大户。以房地产起家,也以房地产闻名,几年时间西市的高楼接连而起,SK商场便是其中翘楚,各个奢侈品牌挤破了脑袋想进军已经跻身新一线的这个大都市,而SK便是他们的进场基石,短短几年也就理所当然成了当地的地标建筑。
会议室里,灯光明亮,相较于外面的昏暗天气,敞白的房间让人有着些许的安全感。
“你们这么猴急找我过来,怎么,任届期未满就想让我腾地方了?!”
虞栖梧只是低头玩着手机游戏,丝毫没有理会在场的任何一人,她的脸上找不出任何情绪变化的波动。
自她一进门到坐下,嘈杂不止,似乎是受到天气的原因,每个人显得漫不经心,这样持续不久,可能是不太喜欢秩序混乱的原因,虞栖梧的一句话将他们拉回到主题之上,同时也将屋内不守规矩的杂乱清理了一遍。
开始安静,所有人全都看向虞栖梧,也同时期待着她的下一句话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