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子显才露胜绩,岂肯罢手?自是要乘胜追击,擒获两人,言不发,招却上,再次持笔击来。
“看来他二人是铁了心要将你我拿住。”慕容离小声对梅剑之说道,“梅大哥,小心应对。”话毕,举笛当先迎上。
梅剑之先前吃了虚子显一记,虽已无大碍,仍感麻当,加之与人比试经验极少,招式往来之间,反反复复,已将那千手如来掌使了几遍。虚子显瞧出他内力虽精,招式上却是不及,陡转笔锋,堪堪使出一招“酒浓春入梦”,挥洒扫去。这招实乃梦微笔谱八招之中,最为繁复、厉害的一招,寻常练家子,能接住起招一势,便已是上乘。
适才对上慕容离,三式使尽,亦未能讨到便宜。梅剑之还道平常,不知此招之厉,挥出两掌,猛地斜劈。但瞧那铁笔如游龙走蛇,环绕两臂,倏地疾下,直穿掌心。梅剑之猛地一惊,右掌抽回肋间,头上立时冒出冷汗,心中暗暗惊呼:“若这一笔穿过,我一只手掌岂不立刻被穿个血窟窿?”
尚未收回思绪,只见那铁笔又急刺而下,正冲他小腹。梅剑之不敢分心,避退三尺,躲开一记,还未落稳,虚子显已贴身游上,铁笔遒劲疾扫,一撇一勾,直冲他门面取去。两人贴得极近,梅剑之难避锋芒,立时吃紧。却瞧白光一现,慕容离手中白玉长笛横空飞来,呯嗒两声,生生隔开铁笔劲力,那玉笛兀自顺力飞出七八余尺,撞上深林树干,这才停住,掉在草地上。
原来慕容离正与关通海过招,侧身瞥见虚子显铁笔亮字,妙笔生花,大招倾覆,心知梅剑之招式尚不精明,难接他一招三式,苦于困斗,抽不开身,情急之下,奋力击出手中玉笛去挡那汹汹来势。
场中梅剑之、虚子显、关通海三人皆是短暂一怔,梅剑之躲过一招,再不敢贴身游斗虚子显身畔,脚步一踏,跃出两大步拉开身距,连退数节,趁隙拾起白玉长笛,欲迎上慕容离返还她手中。
却瞧眼前一道身影倾斜,那虚子显已然逼近,又施招缠上。梅剑之连番相避,左掌挥出,虚子显轻巧侧壁,梅剑之一掌劈了个空,暗暗焦急,将玉笛一竖,插在后背腰袢,两掌再上,使出千手如来掌六式,一刚一柔,一斜一入,双掌瞬间幻出四道掌风,密密落下,猛地盖向虚子显腰腹之上。
虚子显恍然一惊,笔走龙蛇,缠上他飞来右臂。梅剑之不急应变,立时被判官铁笔瘪住手腕,登时酸痛无力,掌力尽破。
“你这招数套路,可不像武当派的,倒像是.....”虚子显已占上风,不再亮出狠招,但觉梅剑之身份犹疑,一招一式,似曾相识,又一时记不起在哪处见过,铁笔一收,又问道:“小兄弟,你师父是谁?”
梅剑之右臂麻痛,暗自运了几道内息,却仍是抬不起臂膀,施不出掌力,已是板上鱼肉,若虚子显显露杀心,竟是一丝一毫,也抵挡不住。这时瞧他不再攻上,反倒收笔喝问,暗暗松了口气,半晌才道:“晚辈才疏学浅,并未拜过师门,何来的师傅....”
虚子显适才同他比拼内力,只道他是武当派弟子,年纪尚轻,资历不足,胡乱学得一招半式,便下山闯荡,也是有的。这时闻言,他竟非武当弟子,不由怀疑。虚子显扫他两眼,极是不信,又问:“那你这一身内功,又从何处得来?你可认得.....”话未说完,却听东首关通海高声道:“老匹夫不来助我,在那儿瞎聊什么?”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关通海横剑护住要害,频频挡住慕容离指尖力道,一张白皮冷面涨得赤红。慕容离失了白玉长笛,无长刃可用,那“梅玮诀”本需长剑相辅,此刻玉笛不在手,施展起来难免力不从心。当下招式突变,指尖如蝶舞,竟使出了“拈花拂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