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40区。

林栖心头一沉。

他记得，大约五六年前，D40区被确认为禁区。

女孩陷入追忆，脸上露出淡淡的悲伤，“六年前，我从D40区逃难来到这里，和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

我哥哥去年因为辐射病被带走了，我们从此再也没见过，不过万幸的是，我去年刚好十八岁了，能找到一份工作糊口。

哥哥是完成了他的责任的，我弟弟才十岁，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她没有提到她的父母。

估计，是永远地留在了D40区里。

林栖看着那与女生稚嫩脸蛋十分不符的深沉的悲伤，突然想起之前在酒吧和宋文藻相遇的事。

当时宋文藻说，他对禁区很感兴趣。

禁区，如他的名字一样，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讲的确是个禁忌。

联邦官方给出的说法是，禁区的判定和辐射病有关。

问题是，禁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一夜之间或者很短的时间内辐射病患者呈指数级增长到了无法管制的地步吗？

昨天的老人也提到过，一些他还没资格知道的事。

里面会不会包括禁区的事情？

等他加入那个特别管理委员会里，或许他就能多知道一些内幕，有朝一日，也许能让这片土地上少一些像他这样的人，像街边那个女孩一样的人，像这个女生一样的人？

林栖叹了口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女生。

“林栖。”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

林栖回过头。

就看见路的尽头，黄叶纷飞掩映里，一个穿着厚重大衣的老者正向他招了招手。

“你先回去吧。”

老人拄着拐杖踱步走过来，对年轻护工说道。

这是她的雇主，女生当然不疑有他，跟林栖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开。

“考虑得怎么样？”

李湛卢捋着山羊胡问道。

林栖沉默片刻，深呼吸一口气，秋日的凉意浸润了五脏六腑。

他抬起头，眼底染上几分坚定。

“我愿意加入。”

李湛卢笑了。

他向林栖伸出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语气轻快，“欢迎加入治安管理局特别管理委员会。”

林栖看着一脸笑意的老人，同那只手握在一起。

“老爷子。”

松开手，林栖迟疑着说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我叫李湛卢，你可以像他们一样喊我李老，老爷子这个称呼，嗯，感觉有些不太庄重。”

“好的，老爷子。”

林栖笑了笑，“加入你们之后，我必须立刻上岗吗？”

然后像少女一样，像那些为联邦效力的升格者一样，到处拯救世界？

“那当然不至于，而且你也不够格，我之前说了，至少你得先能获得力量。”

李湛卢哼哼了两句，颇有几分得意，“你现在顶多算个临时工，实习生，那种业务还轮不到你来参与，我们对招进来的人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林栖反而松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去上大学，用自己攒了这么久的钱去看看更广的世界。

原本他的人生规划其实很平凡，考上一所大学，出来找一份工作，然后平淡而安稳地过完一生。

尽管现在阴差阳错陷进这种事里，他还是想能尽量先不要参与进太频繁的活动里。

至少在大学里不要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李湛卢好像知道林栖的顾虑一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你放心，你的实习期足够漫长，在那之前不会给你安排太多危险的工作，你会很自由，应该也会度过一个相对平静的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