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算是搞定了。
接下来唯一要操心的就是恶心的尸泥了。
虽然名字叫尸泥,但莫樟看不出它是什么来路,这粘稠的质感绝对不是单纯腐烂的尸体能有的。既然叫尸泥,多半和尸体有关,是和尸体接触过的泥还是混杂了什么就不得而已了。
这些都不重要,莫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摆脱它的折磨。
回忆起手臂被控制时清晰的黑色血管,他甚至怀疑已经有部分尸泥渗进自己的血液。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要是长此以往,难保身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说不定到时候整个身子都会被侵蚀得不受控制。
无法驾驭又不可支配,还像牛皮癣一样粘在身上,多少让人有点无奈。
莫樟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
事已至此。
……
“咳!”
一声重咳,莫樟弓起身子,剧烈的疼痛几乎麻痹了他的神经。
又来了。
这个感觉。
此时如果有人看到他的左臂一定会大吃一惊。
原本筷子长的血线夸张地开裂,像是被人硬生生剥开。血线周围的皮肤乌黑,细小的血肉如打结的棉絮般缠绕在一起,皮肉扭曲的疼痛让莫樟咬紧牙关,肌肉颤抖。
仔细看就会发现,乌黑的部分是两排不清晰的牙印,这是三个多月前的伤口。
自从那天被咬,白天并不显露的伤口一到夜晚就会血肉缠绕,疼痛难忍,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伤口里钻出来。
莫樟猜测,恐怖造成的侵蚀是不可逆的,因为痛苦从来没有随着时间减轻,相反,在接触更多恐怖的过程中,伤口似乎有恶化的趋势,原本并不清晰的牙印已经乌黑可见。
以后接触到的恐怖会越来越多,他不确定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怖与恐怖的碰撞下活人显得太过脆弱。
莫樟靠墙蜷曲着身体,忍受是他唯一的对抗方式了。
每个人都睡着了,大排档安静的像睡着婴儿的多人间,只是灰尘代替了消毒水的味道。
后半夜,
夜深人静,漆黑的角落里一道人影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走向大门。偶尔环顾一下休息的众人,见无人注意到自己,推门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有所缓解,莫樟的身子舒展了一些,为了在精神上有所放松,他没有时刻用人觉关注众人,好在忍受疼痛的过程中,他的精神好似沉浸在某个独立的空间,迷迷糊糊有了些许睡意,对此他当然很是珍惜。
痛苦减轻,让莫樟意识清醒了不少,人觉顺其自然地向四周铺过去。
嗯?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人数不对!怎么回事?
莫樟只感知到了四个人,他们都已经熟睡,少了谁?
钟紫榆独自一人在墙角,老赵、光头和那个年轻人三人靠在一起。
是那个叫曾浩岚的络腮胡,他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种时候一个人在外遇到恐怖的概率很大,没有人会傻到拒绝抱团,何况现在还是半夜,他哪来的胆子?
莫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说自己睡着没有注意到众人进来,可谁会坐在椅子上睡觉?
回想起曾浩岚双臂自然下垂的模样,就像没有骨头似的,莫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不仅如此,他的说辞也有很大问题。
他说自己是三天前从一家闹鬼的理发店逃到这里的,但父母餐馆周围的情况莫樟很熟悉,就他所知,这条街路口的银行隔壁就是一家理发店,离这里很近,如果是三天前就逃出来了,怎么会选择离恐怖这么近的地方作为避难所?
就算不是同一家理发店,这里本身也有问题,莫樟观察过这家大排档,是废弃了很久的样子,不要说储藏的食物早就腐败了,连大门都是透明的玻璃门,是多不想活下去的人才会把这里当作藏身之处?
莫樟细思极恐。
如果推测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人了。
忽的,
莫樟听到一阵脚步声。
声音很细微,在人觉的感知下,他看到一个人在门外走向大排档。奇怪的是,本来能够让他一览无余的人觉中,这个人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一步,
两步,
脚步声消失,人影停了下来。
他在门口。
本能地抬起头,莫樟发现那人影正对着自己,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