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一般包括拟兽、驯兽、踏索、戴杆、丸剑、大利扛鼎等杂技项目,还有断头复活、口中吐物、臂上植瓜、笼中藏人、远道取物、身入水火金石等魔术项目。节目繁多,难度技巧都很大,有不少项目都是从国外传来的。
路边还有不少舞乐,路边有,歌舞坊也是有的。
奚琴(类似马头琴二胡),胡乐盛响。
周围的人们喝酒踏舞,人们成群结队地拉着手,按着音乐节拍以脚踏地,边歌边舞,形式自由生动活泼。
上京儿女踏春阳,无处春阳不断肠。舞袖弓腰浑忘却,峨眉空带九秋霜。
东、西市同为上京两大商业中心,在经营范围中也多有重复,因此难免出现行业间的激烈竞争。不过两市间的同业并没有搞不正当竞争,而是各自亮出真本领公开比赛,给上京民增添了不少乐趣。
东、西市比赛的地点一般都在天门街,以街东街西为界。
“曾经东西市比声乐。东市派出了号称琵琶第一高手的呼延元才,西市则请庄严寺的僧人董文琴妆成女子出战,大获全胜。”
“东、西市的凶肆在天门街比赛,约定以五万钱为赌值,观者如云,万人空巷。”
西市的一个重要功能就在于它是上京的一个信息中心,因此不仅政府在此发布公告,市民们寻人、寻物也在这里。
形形色色,好不热闹,这都是萧阿速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不一会便到了开皇殿以北的一座黑砖白灰,朴素恢弘,颇显大气。
墙四隅各筑一角台,西南角台为圆形,其余三个为方形。角台突出墙外,建有比敌台更为高大的角楼,外城也有角楼,南门大顺门还有一望军楼,是其他角楼两倍。
“萧爷,前方便是北院,您过北院,往南去,便是大内,至于忒里蹇在那里,在下也不知,不过得去寻舍利(御帐郎君)引路,且录册出入。”胡涂本突然停下对着萧阿速说道。
萧阿速正沉迷于上京的繁华,宏大,忽地有人叫他。
“哦,胡涂小将军,没事,你去忙吧,阿速自可去得。”萧阿速抱拳说道。
胡涂本对于抱拳礼,也是熟悉,所以并不吃惊,这抱拳作揖古来有之,隋唐时已经普遍契丹,多用于武人之间,文人之间非是抱拳,而是作揖或牵手作礼。
胡涂本将右手归拳,捶向胸口,这便是捶胸礼,捶胸顿足便出于此,并非草原北方专属。
就在这时,皇城内走出一人,身形佝偻,一旁有一内侍打扮的太监,走到近前,萧阿速方才看清来人,垂着腰背,微微低着头,那双阴翳的眼眸透露出类似逃避的神色。
一旁的小太监,面目清秀正眉眼带笑,不住的逗老太监开心。
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细声细气的道:“老祖,您老真是咱大内第一人呢......”
“休得胡说,走着。”尖细的嗓音,仿若胡琴上的最高音,令人的心也随之揪起。
萧阿速竟然在这个老太监身上感到一丝的恐惧,就好像,自己如孩童一般,在此刻碰到野狼,萧阿速呼吸不断加重,早就听闻皇城之中就算一个内侍也不是一般人,如今一见真是深不见底。
其实也是萧阿速功力低微,三流下品的实力,能看出旁人实力才怪了。
这老太监也见到萧阿速,见萧阿速高大神勇模样,忍不住多打量几眼,暗道:‘好一汉子。’赵安仁微微一笑也没有理会这个功力低微的小子。
但萧阿速却不在乎,尽管此人深不可测,和自己有甚关系,萧阿速走前一步,上前抱拳施礼道:“敢问老先生......”
还未说完,那小太监拦在中间,指着萧阿速便说道:“小子,赵公公你也敢拦?那个帐的报上名来。”
“哦?老先生,咱家随先帝时,南人也这般呼我,多年未听到了。”赵安仁说道。
“初入得京城,正要去面见忒里蹇,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请老先生指路。”萧阿速说道。
赵安仁惊咦的一声说道:“后族儿郎啊,忒里蹇此刻恐怕不在皇城大内,应在后宫帐,你往南去,几百步便可见到。”说完赵安仁便走了。
萧阿速走入皇城大内,到处都是瘪卒兵拥,舍利(御帐郎君)随处可见,文班吏,拿着册子记录着值班者的姓名,籍贯,严密之紧,不一会便有四波宿卫郎君前来询问萧阿速,分别乃是皇族舍利(御帐郎君)、后族舍利(御帐郎君)、宫城守卫、大内详稳郎君,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四波卫队查询,可见辽国大内之严谨。
内宛、后宫。
皇后萧观音,身着绀诸色直领对襟衫,前长拂地,后长曳地尺余,双垂红黄带,束着发髻,面涂淡黄妆。
所谓黄妆,看过美版的花木兰便知道,那是一种类似日本的白面妆,其实也是旧唐习俗而已。
辽朝地属北国气候寒冷。燕云地的女子冬天用黄色的枯萎叶或是一种植物的茎碾成粉末,做浆涂面以防风吹,即在冬季用一种黄粉涂面,涂了这种粉可以抵御寒风沙砾的侵袭,直到春暖花开时洗去,皮肤会显得细白柔嫩,宫中女性们感觉此妆很美,就用黄妆饰面,涂以金色,成为宫廷流行的佛妆。
佛妆在北方民族建立的宫廷中盛行,显然是受佛教的影响,也与寒冷地区的气候有关。佛妆即是整个面部涂成黄色,以拟金色佛面,在辽代宫廷最盛。
还有一种关于黄色的妆面;额黄妆盛行在南北朝和唐朝,用黄颜料画月形,宫中尚鸦黄和蜂黄。与此相似的是在眉心或脸部搽成弯月或圆月状,颜色多为黄色,或为红色、翠色。
萧观音梳着梳百宝花髻,下穿一百凤鞋,乍一看,着实和画中的唐朝贵族女子无甚两样,不过少了盛唐女子的富态,多了一些柔美,妩媚。
“臣弟,萧阿速,见过忒里蹇。”萧阿速走入内殿,对着萧观音说道。
萧观音放下手中的瑶琴,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萧阿速面前,一把将萧阿速扶了起来。
“阿弟,你瞧瞧你,瘦了些,也黑了些。”萧观音在宫中难得见到自家人,她在朝中根本没有娘家人,也就是所谓的后族,也是因为耶律洪基不允许后族崛起的策略形成的。
“忒里蹇,臣弟原在五国部,听忒里蹇相召,马不停蹄赶来,有酒么?渴死了。”萧阿速大大咧咧的说道。
女真其实不是小部落,但也不大,却是繁多,造反不断,而且各个高大多力士,各个可以擒熊斗虎,大辽上层十分头疼,多次征讨,同时也对其盘剥甚众。
萧阿速也属贵族,时常去女真部落索要海东青和北珠。
契丹使者索要,若不给便劫掠女子牛羊,酋长之妻女都不会放过,有时给了也不会放过。
所以,女真要反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可不可以一劳永逸的灭掉女真部落?答案是很难!尤其是在此时的辽朝,女真各部也不过二十万,但东北各部足有上万个部落,几百万人,上千万的马匹,女真若灭,其余各部岂不人人自危,造反也是必然,所以大辽才会这般,钝刀割肉,揦的女真十分疼,逼迫其造反。
从辽太宗开始,便对黑水白山十分忌惮,幸亏得契丹实力也是不弱,女真各部刚开始也是不服,被杀了几万人,才被杀怕了,一直十分顺从,直到兴宗时期,契丹贵族越来越过分,公开抢占女真妻女,要求陪睡,这让女真各部十分气愤,却是敢怒不敢言。
兴宗后期在辽东屯驻十几万大军,就是为了准备解决,但没等发兵,耶律宗真便撒手人寰了。
萧观音莞尔一笑,用手遮着,一时间显得十分端庄可爱,再加萧观音容貌十分秀丽,更突显其韵美,萧观音挥了挥手,便有三五个侍女走了进来,端着各式各样的木盘,上有各式各样的银壶、金樽,瓜果,酒水一应俱全。
“早就为你备好了,来。”萧观音招呼着萧阿速,看着自己的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萧观音不禁嗤笑一声。
萧阿速则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忒里蹇,连续俩日未曾进食,只吃了些肉干河水,确实饿得紧,嘿嘿。”萧阿速有些尴尬的说道。
萧阿速在家吃的也不比这差,只是饿极了,才吃着这般‘豪放’,一时间忘记此处乃是忒里蹇的宫殿,不过契丹人对于这样的行为,其实是不在乎的,礼法在辽朝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不过自己人管自己事,细枝末节是不在乎的。
萧观音顺着萧阿速的发髻,将杂乱的发髻,解开,再重新编在一起,换上了新的发箍,原先的发箍尽是泥土,甚是难看。
随后萧观音对着侍女说道:“梅里(女官称),将衣服拿来。”
萧观音拿着一件内衣袍子对着萧阿速比划道:“阿弟,你看如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萧阿速酒足饭饱,站起来,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手,抹了抹嘴,走至萧观音面前,摸了摸棉袍,说道:“不错,很是舒服,忒里蹇的手艺还是那般好。”
得到夸赞,萧观音自然是开心。
“去,洗漱一番,一会随我去见陛下。”
“啊,一会便去么?咱大辽的皇上?”萧阿速有些惊讶的说道。
萧观音招呼左右侍女,一边推着萧阿速说道:
“去去去,快去,恁多废话!”
风尘仆仆的萧阿速能泡个澡,自然是欢喜得紧,不过这些侍女却被赶了出来,萧阿速实在不习惯他人帮自己洗漱。
不一会,一俊俏的公子哥便走了出来。
穿上了朝服,络缝红袍十分宽大,但在萧阿速身上却显得十分得体,一个朝服让萧阿速穿出了将军的模样,金腰束带,西域的獞皮靴,紫锦宽裤穿在萧阿速身上。
萧观音贴心的,走上前整理着其衣衫,萧阿速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么都要姐姐照顾。
一番下来时辰已经到了黄昏十分,侍女提着两盏灯笼,为着萧观音带路,路边每隔十步便有一内侍,穿着绿锦内侍服,低着头打着灯笼,这便是大内。
原本有些昏暗的皇城,路上一盏盏灯笼照着十分明亮,让身临其境的人们十分方便和惬意,上京无风,北有天梯、别鲁、蒙国、三座大山阻挡,少有飓风,多是微风。
大内之中,多种有奇花,微风吹过,阵阵异香,沁人心脾,梨花间嫩绿的小叶偷偷地钻了出来,昏黄的灯光和绿相衬显得格外美丽。
过安国寺,在过护城河之上的云桥,便到了开皇大殿,萧阿速看到此殿便惊讶的合不拢嘴。
“忒里蹇,这便是皇宫么?”萧观音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只见殿基高四丈多,殿前东西两侧建有向外延伸的阁楼,东名翔鸾阁,西名栖凤阁.殿阁之间以回廊相互连接。
上京多水,非常凉爽,不但如此,这座宫殿中还配备消暑之所。
“忒里蹇,要见陛下么?下官这便去叩询。”
不一会这个内侍,便走了回来,说道:“忒里蹇请。”
萧观音带着萧阿速走了进去,女官内侍只得留在外面。
开皇殿,二十四岁的耶律洪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忒里蹇,你怎么来了。”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
萧阿速一见之下,其人,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圣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穿件二色金百蝶穿花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朝天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辽皇帝。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还记得我有一阿弟么?给陛下带来了。”萧观音说道。
萧观音一说完,萧阿速便执胸礼说道:“微臣萧阿速,参见大辽皇上!”
耶律洪基一看,这汉子,十分壮硕,再看去,天庭饱满,面如冠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颇有风霜之色,眼若流星,凤眼长髯,顾盼之际,极有威势,往下看去,虎体猿臂,彪腹狼腰。
耶律洪基平日里十分平易近人,放下手中奏疏,走下龙台,亲自到了萧阿速面前抓着萧阿速胳膊说道:“萧兄弟,不错,是否时长练武?”
皇帝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萧阿速有些受宠若惊,尽管他是耶律洪基的小舅子。
“回陛下,微臣是习得一些武艺,只是时日尚短......”萧阿速急忙说道。
“哦,不错啊,习武日短,便有如此功力,不愧我契丹儿郎。”耶律洪基说道。
耶律洪基也是时常习武,不过那也是他未当皇帝之前,实力也只不过三流中品,自然可以看出比他实力还低的萧阿速。
耶律洪基想了想说道:“萧兄弟,你既然是忒里蹇之弟,朕给你属珊领军如何?”说完耶律洪基那如鹰隼的眼睛盯着萧阿速,令他有些发寒。
萧阿速秒懂皇帝之试探。
“阿速,无功,不敢窃据将位,我也不爱做官。”
属珊军领军,相当于大将军般的地位,可统领五万属珊军,其实属珊军并非都是战兵,多半是能工巧匠,木工、铁匠、农户等等,各式各样的人才皆有,战兵不过一万五千,但在禁军中,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耶律洪基微微一笑,心里却十分满意,这萧阿速为人豪迈谦虚,日后不会成为后族觉起的机会。
“哈哈,萧兄弟,不爱做官,嗯,一身酒气啊,萧兄弟只爱喝酒啊。”耶律洪基打笑道。
萧阿速也笑了起来,表示默认。
“这样吧,萧兄弟不爱管事,那便当个教头,统管属珊军武,既不管事也可饮酒,可否?”耶律洪基说道。
萧阿速眼睛里冒光,当即单膝跪地说道:“多谢陛下!”
“哈哈哈,请起,请起。”
耶律洪基也是好酒之人,见萧阿速酒量不小,当下大摆酒筵,二人喝的是酩酊大醉,耶律洪基喝完被侍女扶回西殿——安德殿。
这正是皇帝休息的地方,至于究竟醉没醉,没有人知道。
萧阿速摇摇晃晃的走出宴席帐外,砰!一声,萧阿速摔倒不起,由于酒醉,不知其痛,只是鼻子汩汩的往外冒血,只得被内侍背回大将军帐院内,夜深萧观音早已离开,所以未见此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