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布日古德的保护,方兰茵在雪山跑了不过一刻钟,就被萧胤轻易拦截。
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女人,缓缓抽出手中的刀。
“我从不杀女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方兰茵淡漠看他,没有临死前的恐惧。
“萧胤,你的命怎么就这么硬,怎么死都死不了。”
“彼此彼此。”
“萧胤啊萧胤,说你可怜吧,却有两个女人爱你如命。”
萧胤手中的大刀突然停下,冷眸盯她,等她继续开口。
方兰茵艰难地撑起身子,踉跄着摇晃了两步,然后突然癫狂大笑起来。
“当年你母后生下你时,尚有意识。一国之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于我,连额头都磕破了,最后为了保护你选择自杀。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你说,她九泉之下能安息吗?”
“还有你那个女人,当年为了救你,同样跪在地上哭着求哀家,简直和你死去的娘一模一样!”
“只可惜,她们的付出都是白费的,因为她们救下的,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萧胤下颌绷得发硬,所有情绪都似被完美隐藏起来,只是握着刀柄,用力到青筋暴起。
“朕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倏然一笑,残忍可怕的笑:“其实当年宫变下葬的,并非萧邺。”
方兰茵脸上的笑容僵住,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皇陵摆着的,不过是个冒充的尸首,真正的萧邺,被朕剁成八块,喂了野狗。”
“你!”
方兰茵怒目圆睁,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咬牙怒骂:“你这畜生!”
萧胤不屑地冷哼一声,要的就是她这种死不瞑目的痛苦。
“等你死后,朕同样会拿你的尸首去喂雪狼。”
话落,手中大刀也随之落下。
一道寒光闪过,方兰茵的头颅瞬间落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萧胤,久久不能合上,
萧胤反手将大刀插回刀鞘,仰头望天,沉沉闭上疲惫的眼。
因为雪崩,所有人都没了打斗的心,吓得四处逃窜。
布日古德的部下逃到雪山之外,统统被驻守的大军活捉,无一幸免。
最后纷纷弃暗投明,归到阿史那鸢部下。
至于云翊,伤势较重,在济世堂得赛神医救治了半月,病情总算有所好转。
他是被送阿史那鸢送回来的,而萧胤,一直都未曾露面。
回来时,阿音就曾向阿史那鸢问起过萧胤,得知他并无危险,而是直接领兵回了胜州。
这实在不符合萧胤的行事作风,准确的来说,是从舍身崖下回来后,他就变得有些奇怪。
这日,云翊简单收拾了一些行囊,与阿音道别。
阿音看他苍白的脸色,心中担忧:“这就要离开了吗?你的伤势才刚刚恢复。”
云翊捂着胸口,露出虚弱的笑:“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离开京城已经很久了,也该回去了,总不能让陛下等着我。”
听到萧胤的名字,阿音心头微颤,她很想问问萧胤的近况,终究没能问出口。
云翊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说道:“这是在北境的时候,陛下硬塞给我的,说是让我转交给苏姑娘。”
阿音接过荷包,手指轻抚着上面的鸳鸯刺绣,立刻认出这是她当年所绣之物,记得当时还用它,从萧胤那里骗了一百两银子。
而荷包里装的,是她当年亲手摔碎的玉佩。
没想到萧胤将碎玉一块一块地捡起,保存至今,又交回到她手中。
阿音心里忽然有些苦涩,鼻尖一酸,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就连云翊是何时走的,她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