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陈渊按例升堂断案,结束后他并未急着退堂,而是等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自行散去后,才不慌不忙的看着堂下一行人,语气悠悠的说道∶
“本官有意招安山里那帮马贼,不知各位都有何见解啊?”
话音未落,端坐堂下的“师爷”忽然站起来,语气凝重的劝诫道∶“大人此事恐怕不妥,还需从长计议啊!”
陈渊“哦”了一声反问道∶“师爷认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那帮马贼久攻不下,我们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好不容易将他们逼上末路,如今却突然不打了,反倒是寒了弟兄们的心......”
师爷说罢,周遭的同僚皆是赞同的点头,不停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渊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自然也想过这个弊端,因此在师爷反对时他并不意外,反而面无表情的听他讲完。
等到堂下无人讲话时,陈渊才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不瞒各位说,本官的爹娘便是被那帮恶徒残忍杀害的,这般天大的仇恨,本官岂能善罢甘休?”
“战况究竟如何,相信各位心知肚明,与其跟他们干耗下去,不如将他们骗下山来,再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陈渊话音落尽,堂下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适才持反对意见的师爷也是安心下来,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渊在此事上,本就不打算听旁人意见,如今在堂上提出来,无非是走流程罢了,毕竟最终还是自己拿主意。
随后陈渊选定了一位“使者”,带着自己连夜起草的“招安文书”前往匪窝。那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马贼既然能想到种菜解决温饱,就一定认得鲜红的沛县大印,只需等使者回信即可。
解决完此事后,陈渊一拍惊堂木,口中高喝一声“退堂”,将众人遣散。
临近傍晚时分,使者返回衙门,陈渊把他叫到跟前,问起了对方的态度。
令陈渊没想到的是,那使者去了一趟匪窝,回来后满脸惶恐地跪在自己身前,不停的磕头哀求∶“老爷啊!那帮杀千刀的马贼看都没看,就把文书给撕了,还把我绑起来折磨了整整一天,求老爷另选他人,我真的不敢再去了......”
陈渊听着使者充满挑衅味的话,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对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别的不提,万岁爷都和自己有说有笑,他一帮荒山里的蛮子算甚么东西?!竟然也敢对着自己指手画脚、满嘴喷粪?!
“好好好!”陈渊气急反笑,一连道出三个“好”字,“马贼彼此娘之!竟敢这般羞辱我,真当我陈渊是软柿子捏的,不敢跟他破釜沉舟吗?!”
那使者从未见过陈渊这般生气,那暴怒的模样无形间给人一种压迫感,压的他大气都不敢出。那使者不敢插嘴,只好轻咽了口唾沫,低下头默不作声。
陈渊摔了一副茶具,等到怒气消散了许多,才挥了挥手示意使者退下。
夜幕降临,夜空中繁星闪烁。陈渊坐在石凳上,凝望着头顶闪烁的群星,整个人略显疲惫,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