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棋局对弈已经满足不了花思恒的水准,这一残局是花牧宁故意留给父亲的,它就是大夏十大残局之一的‘大征西’。
十大残局中,大征西绝不是最难的,但却是棋路变化最多的。
路边摆棋摊的老大爷们都知道,大征西挣不到钱,不会玩的看不透,所以不下,会玩的知道变化太多,也不下。
偶尔碰到几位高手,一盘大征西能从太阳出山下到太阳落山,影响挣钱不说,最后还分不出来个结果。
花牧宁给出这盘棋,纯粹是为了帮父亲打发时间才出此下策。
这盘‘大征西’,花牧宁是半个月前摆出的。
花思恒初见此局便观摩了将近半个时辰,紧接着连说了三个好字,越是仔细琢磨,眼眸中越是焕发神采,就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般。
当天,双方对弈三局,第一盘花思恒手执红方,第一步舍不得弃炮诱车,短短七个回合便败于花牧宁手中,第二盘花思恒研究了半晌,将危机四伏的前半路数看透才敢落子,堪堪下到百余回合,第三盘便是今天这盘,花思恒把花牧宁熬了八个时辰,直到次日天边泛起鱼肚白他还不肯罢休。
只可惜身体娇弱的花牧宁最终还是遭不住如此摧残,两眼翻白倒头昏了过去。
在梦中,花牧宁的思绪飘到过去,依稀记起上一世貌似也有某位著名的棋手用过与之类似的战法——熬鹰战术。
“一百七十三步,该到你了。”花思恒语气平淡,默默按照记忆摆好上次对弈的棋谱。
精致的棋盘上,红方还剩一炮一车一象,黑方还有一炮一车一卒,花牧宁手持黑棋,向前推了一下。
“车七进一”
“炮四进二”
“车七平九,吃象”
花牧宁小臂挥动,率先拿下一子。
“车六进八”
“车九平四”
“炮四平五,将军”花思恒将了一军,如此看来,刚才弃象或许只是诱饵。
对于花牧宁穷追不舍的攻势,花思恒并不意外,这盘棋本就是残局,若不厮杀的猛烈些,只怕是没多久双方便失了兴致。
“将五平四”花牧宁皱了皱眉头,花思恒这一招釜底抽薪极为巧妙,在场上棋子数量不多的情况下,注重攻击就势必会忽略防守,眼下他只能暂避锋芒。
“车,吃炮……”
半个时辰过去了,双方已经没有先前穷追猛打的气势,花思恒剩一车一炮,花牧宁仅剩一车,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思恒,牧宁,吃饭了。”
门外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正是花思恒的妻子,同时也是花牧宁的母亲。
“爹,娘亲那边……”花牧宁不敢落子了,试探着问道。
“不用管她,下完这把再说,我就快赢了。”花思恒眉头拧成一股麻绳,似乎
花牧宁叹息一声,心里忍不住吐槽,父亲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心智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如此在乎输赢。
不过说实话,花思恒后面那句还真没说错。
他确实快要输了。
残局本就无解,谁失误的次数越多,劣势就越来越大。从开始到现在,花思恒已经抓住了他三次破绽,可他却一次都没能得逞,就连故意掩盖棋路设下的陷阱也被花思恒尽数识破。
“车九进二,将军”
“将五进一”
“车九退一,将军”
“将五退一”
“车九平三”
“炮九进四”
“车九退二”
“炮九平三”
随着最后一子落下,花思恒以一招海底捞月彻底杀死花牧宁手中的王将,花牧宁长舒一口气,眼神飘忽了半晌,还是只能苦笑着认输。
“我输了,父亲。”花牧宁低着头。
“哈哈哈,不错不错,没关系,年轻人还有机会,下次加油。”
花思恒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接下来起身拍了拍花牧宁的后背,推开门大步离去。
“走吧,吃饭去,看看你娘今天整了什么好吃的。”
“额,好像平时是我赢的比较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