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咋回事?”齐宗元问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们正要睡觉,外面就闯进来一伙人,他们拿刀逼住了我爹和和我爷爷,说是要带走挖矿,我和我娘从里屋出来,他们看见我以后就又想把我和我娘也带走,他们人多势众,我让他们塞到口袋里,说是先把我送走,齐老爷,您行行好,快去救救我爹娘吧!”玲子哭着说道。“狗娘养的!”齐宗元顿时啥都明白了。安慰了一下玲子,老齐就打算起身前去救刘顺子一家。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胡同里面的一个小岔路口转出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为首的发现齐宗元正蹲着跟玲子说话,地上还躺着一个黑衣人。这人也没吱声,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齐宗元的后背就是一枪。
齐宗元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做梦也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还没等起身就听见身后一声枪响,然后后背就好像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齐宗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他扫视了一周辨认了一下,是个不算宽敞的民宅。身边围了很多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尚贤、大头、二牤子、老伴、两个儿子,孙子凤林、樱井......
见每个人都关切的看着自己,他想开口说话,但身上的剧痛,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宗元叔,你醒了?”发现齐宗元睁开眼睛,尚贤关切的问道。“刘顺子家咋样了?”咬着牙,齐宗元问了一句。“顺子叔和他儿媳妇都遇害了,他儿子让我们救了。”尚贤说道。看着齐宗元询问的眼神,尚贤又把齐宗元失去知觉以后的事说了一下。
那为首的日本人开枪暗算了齐宗元后,本打算上前看看齐宗元死了没有,然后绑上玲子准备撤离。后来他发现齐宗元好像还有气,就想补枪。就在这个时候,尚贤带着大头、赵成、二牤子、白良、柳子铭、胡建刚等一行人赶到了。这齐夫人送信还是比较及时的,齐宗元和樱井虽然走了,但剩下的老弟老兄们还没喝尽兴,尚贤也不便扫了大家的兴致,送走老齐和樱井后,又跟大头等人喝起了夜场,戏班子也没走,尚贤还又加演了一出。正在大家吃喝的时候,齐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抓着尚贤就把老齐孤身犯险的事说了一遍。众人不敢耽搁,要知道,在这伙人心里,尚贤和老齐都属于灵魂人物的地位,一听老齐犯险,众人急忙赶赴出事地点。这二牤子越走越担心,他知道妹妹家就在那附近,千万别是妹子出事。
赶到胡同口的时候,那个带头的正要补枪,亏得柳子铭枪法出神,抬手一枪打飞了那人手中的手枪。然后众人就冲进了胡同,那伙人见势不妙,放了一通乱枪之后夺路而逃,连地上昏倒的同伙和绑住的那个人都没带上。尚贤众人为了抢救齐宗元,也没再追。但交手过程当中,众人也从身形上隐约看出了对方领头的好像是井上。
在玲子的引领下,众人紧急把齐宗元就近抬到了玲子家,原来被绑住的那个人正是玲子的父亲,也就是二牤子的妹夫。进院的时候,刘顺子和二牤子的妹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刘顺子后期跟着齐宗元在军中任职,年纪大了以后,齐宗元给了他一笔钱,足够他们家衣食无忧的,但这刘顺子生性淡泊名利,也没置办什么豪宅,只是买了个不算大的宅子,一家过得平静安逸。没想到老了老了,家里遭了这么个横祸。看见父亲和媳妇惨死,玲子他爹血灌瞳仁,抢过赵成手里的刀,一刀劈了那个日本俘虏,尚贤等人想拦没拦住。
听尚贤说完经过,老齐艰难的点了点头。转头他看向了一旁的樱井:“问问你带来的洋大夫,我还能活多久?”自己现在的状态,老齐知道自己好像是够呛了,索性问个答案,自己心里也踏实。“你这伤很重,脏器都伤了,现在不好说。”樱井想了一下,如实的说道。“现在没死就行,山城镇以后就靠你们了,尤其是尚贤和樱井,我走以后,你俩还得跟井上他们斗,千万小心。”齐宗元说道。“叔,别想那么多,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倒了我们怎么办,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尚贤说道。“别安慰我了,听我说就好。”齐宗元缓了一口气说道。见齐宗元这个状态,尚贤等人心都要碎了。“我走以后,跟日本人不能硬碰硬,也不能莽撞的为我报仇,现在我们还斗不过他们。而且,日本人狼子野心,早晚会对咱们这关东山下手。切记切记,只能斗智,不能硬来。”齐宗元忍着身上一阵阵传来的剧痛,做着交代。“樱井,你虽然是日本人,但我知道,你跟井上他们不一样,以后你就是尚贤最大的护身符了,你们俩必须齐心协力的把脚跟站稳,在夹缝中求存。再有,我的老婆孩和孙男弟女啥的也都托付给你们了。”齐宗元继续说道。见齐宗元确实到了弥留之际,满屋的众人悲痛万分。“虽然暂时不能跟日本人硬碰硬,但你们要记住,非吾族类其心必异,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们沆瀣一气,要记住,宁死不能做亡国奴,说啥也不能让他们在山城镇呆痛快了,要记住,咱们山城镇的汉子,要有骨气!”说完,齐宗元的眼光慢慢的涣散了,最后,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倭人寻衅,虽难必诛!”然后睁着双眼,含恨而终。
齐宗元,用他生命最后的一刻,为山城镇众人立下了规矩,立下了目标,他用最后的话语,激发了山城镇一众好汉的骨气和血腥,也坚定了樱井,一个日本人的良知和信念。齐宗元,名流千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