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孩子，家境都差不多，没有钱到城里的门馆读书，只能在村里私塾学些东西。

乔家村不久前来了个中年教书先生，自称沐先生。说是先生但又不注重仪表，胡子拉碴还整天饮酒，喝多了又弄得身上都是污垢。

但是孩子们都很喜欢和他腻歪，他也不在乎，就和孩子们一起逗闷子，大人小孩整天嘻嘻哈哈乱成一团。大人们为了生计在外奔波，见有人帮着带孩子又能学些东西，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天，沐先生带着孩子们在私塾戏耍，远远看见两个小娃娃，年龄相仿，男娃娃看着稍大点。两个小娃娃一样的打扮，穿着红肚兜，头上梳两个抓鬏，就像从年画里跳出来的，胖乎乎的，甚是可爱。男娃娃蹲在路边，不知在干什么，女娃娃则攥着两只小手躲在后面，不时探着小脑袋向前看。

沐先生看着他们的背影，很是好奇。他安排孩子们自习，自己则出了私塾，朝两个小娃娃走去。

临近时，沐先生放慢脚步，悄悄走到两人身后，探着身子观瞧。不瞧还好，一瞧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只见男娃娃攥着一根小树枝正在摆弄一条小青蛇，那小青蛇躬起身子左躲右闪，不时吐着信子发出“丝丝”声。

“我的妈呀！”

沐先生一把抱起两个娃娃，一脚把小青蛇踢出去老远。他看着两个小娃娃发出感慨道：“真是初生娃娃不怕蛇呀！”

男娃娃也看着沐先生，眼神里没有丝毫惊恐。问道：“你干嘛？”

“呵！你这小娃娃，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们一命啊！”

“你先把我们放下来。”

“呵！好好好！”沐先生把他们放下，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小娃娃？你们家大人呢？”

“他们去忙了，让我看着妹妹。”男娃娃指着女娃娃奶声奶气的说。

沐先生想起刚才的一幕哭笑不得，不禁摇头。

“让你看着她！你才多大？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陆云，已经两岁半啦。”

“那她呢？”

“她叫乔阿花。”

“你叫陆云！她叫乔阿花！她怎么就是你妹妹了？”

“我娘说的啊！我比她大，她就是我妹妹。”小陆云语气肯定，好像娘说的话就是真理，不容置疑。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沐先生俯身看着两个小娃娃，问道：“我带你们去其他地方玩好不好？”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私塾。

“老头，你是谁？”小陆云不客气的问。

“老头！我有那么老吗？”沐先生两手一摊，拖着一身邋遢的粗布衣服，转了个圈。“你见过这么风流倜傥的老头吗？”

小陆云眯着眼睛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沐先生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咳咳……我这身衣服确实不太整洁哈，不过我心中蕴藏万物，自有天地！”只不过说话的语调明显底气不足。

“嘁！”小陆云小眼一撇，不屑的牵着乔阿花一步一晃的走了。

看着他们的娇小背影，沐先生搓着胡茬子大笑。“哈哈哈哈……哎呀！有趣！有趣！”

“这般幼童竟有如此心性。难得！难得！”看着两个小娃娃的背影逐渐消失。沐先生转身，大步走回私塾。

晚上，小陆云把白天遇到沐先生的事说给了娘听。

陆婵儿把他揽在怀里，柔声道：“云儿，以后再见面，要叫先生，不能再叫老头了。这样很不礼貌，知道吗？

还有，以后切记不要以貌取人，相貌只是一个人的外在，而你要学会看懂人的内心。你现在还不明白，但要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小陆云懂事的点点头。

“娘，阿花有爹，那我爹在哪里？”

“你爹……他在你还没出生时，就去了很远的地方。娘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有多远。不过，我们相信你爹，他会回来接我们的。”陆婵儿抚摸着陆云的小脑袋，轻柔的说着，“你爹很有担当，但是他心里藏了太多事，从来没给娘讲过，应该是怕娘担心吧。”

“那他长什么样子？”小陆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