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承乾宫却没做出任何应对,隐于诡谲中,好似什么也察觉。
五日后,天刚蒙蒙亮,谈襄坐在寝殿内,目光落在和谢元姣的一点一滴上。
静了良久。
来福躬身走近,低声道:“陛下,开始了。”
谈襄于阴影中抬起头,神色冷峻着,缓缓启唇:“开始吧。”
京都雾气朦胧,静谧的早晨突然响起一阵阵兵甲相碰声,突兀又刺耳。
皇城高耸,四周缭绕着的肃然之气被戳破,每一间殿宇旁全都是禁军厮杀留下的血渍,沁在积雪里,染红了石板路。
宫女们尖声喊叫着,逃窜着。
尚衣局外,菱慧一身暗绿色宫装,发髻一丝不苟地盘起,站立在殿外,眼尾冷凝着扫过每一个惊慌失措的宫女,语气微沉,让人下意识臣服。
“外面再乱,这里也不能乱!我已经通知剩下几位尚宫,她们都会将殿门守严实,在援兵来之前,谁若是敢搅乱大局,我绝不会轻饶!”
小宫女下意识地信服她的话,将尚衣局堵得严严实实,又拿出殿内的桌椅全推到门口。
外面有人拿了刀剑,在猛地撞门。
“砰砰”的声音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承乾宫正殿,谢玄清站于殿内,丝绸面的紫衣官袍随风飘扬,似乎是在叫嚣着主人的春风得意。
几个侍卫从福寿宫的方向回来,后面压着的正是萧太后。
谢玄清斜了眼,便朝着承乾宫高声道:“谈襄!太后此时正在我的手中,若是你再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只怕她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萧太后惯常华丽精美的衣袍此刻凌乱脏污,她双目泛红,朝着谢玄清发泄着:“谢玄清,你忘恩负义!哀家与你一起筹谋了这么多,你现在居然敢要哀家的命!”
谢玄清嗤笑,带着讽意的笑声在空中悠悠回荡。
“太后娘娘,您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于本相来说,你不过是柄好用的匕首罢了,何来共谋?”
“你!”萧太后气得咬牙,连最后一丝体面也顾不得了,作势便要上前扑他。
可身后两个侍卫压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了。
“太后,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也不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会给你安排一个体面死法的,比如……谈襄不孝,怒而杀母?这个名头怎么样?”
他啧啧两声,“正巧,弑母之人死在本相手上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说完,又随手抽出银刀,搁在她的脖颈处,“谈襄,你若是再不出来,这位萧太后的脑袋真要落地了。”
殿内根本无人回应。
“看来,你这所谓嫡母,真是一点用处没有。”
他叹了口气,很是惋惜,“那便杀了吧。”
手腕微微用力,锋利的刃口作势便要落下。
下一刻,殿门忽地打开。
谈襄一身绣金龙袍,大氅被风高高吹起,任由飞雪涌入胸膛,深墨色冷眸淡淡扫过殿门景象,嗤声嘲弄:“谢大人难不成觉得朕会救一个想害朕的嫡母留存?”
嘴角勾起,谢玄清向前站了一步,“陛下不救……那只能谈些别的了,如今宫中东西和几个侧门都被我的人控制住了,若是陛下想体面些退位,臣劝你不如乖乖将这退位诏书写了。”
“以后史书上写陛下之时,也能省些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