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送来秋风。
荒草与矮树摇动,地上碎影斑驳,栖在杂草里的壁虎,眼珠里忽然倒映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它受到了惊吓,倏然钻进了草稞深处。
巨大黑影自然就是离开荒院的姜澈了。
锣鼓乐队还在村内敲敲擂擂,把整个村里的鸟儿都吓跑了。
路上看了一阵热闹,觉得索然无味的村民稀稀拉拉往回走,有老的,有小的,有壮的,有鹰鼻的,有精瘦的,有佝偻的。
“呸!猴扒皮一家真小气,出了个仙人,连杯水都不给我们喝。”
“猴扒皮不是说了吗?从明儿起,连续摆三天流水席,请全村吃饭。”
“那不还是要我们的礼钱?呵!猴扒皮是什么性格谁不知道?不写礼金你我能占个位置吗?吃泔水都轮不到我们!”
一个矮塌鼻,秃顶的老人家骂骂咧咧。写礼就是给猴扒皮送钱而已,关键还不得不送,这年头鬼物阴灵越来越多见,谁不怕自家撞邪?撞了邪就有求于人家……
众人陷入沉默。
过了不久又有人打开话题。
“猴扒皮家出了一个仙人,不会再跟我们抢土地了吧?他都有两百多亩上好水田了。”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更歹毒!手段更狠!人心哪里有满足的时候?”
头上包着灰黑色脏头巾的妇女齿缝里喷出一句嗤笑:“猴扒皮,呵!他恨不得把我们的土地全都吞掉,让我们变成给他家种田的佃户!”
众人陷入第二次沉默。
良久,才有老人家止不住慨叹:“老天爷从来都不开眼呵!要是让澈哥儿成为虎跳村天赋最好的修仙者,该有多好。”
“老天爷本来就没眼。开什么眼?”
“唉……”
一声声叹息,重重落在地上,混入灰尘里。
而在他们身后。三个留着油须的青年脚程比老头快了几倍,带着风儿就赶了上来。
其中一个眼尖的家伙听到了老人的慨叹,忍不住嬉笑:“姜澈?他上辈子不做好事,没有福德!所以活该觉醒不了本命,这辈子是没希望咯!”
“对了,他这辈子得罪了仙人,说不定要枉死!下辈子更没希望!嘻嘻!”
“胡说!”
“那他怎么没有觉醒炼气甲等本命呢?是不想么?”
佝偻身子,拄着拐杖的秃顶老头举起拐杖要打:“你们就是上次小偷小摸被他教训了,所以怀恨在心!若说澈哥儿没做好事,你们就得下地狱!”
“老裤头,我们不跟你一般见识!今天多嚼点饭,别明天就蹬直了腿!”
被识破了内心想法,三人恼羞成怒,指着老人骂了几句,一溜烟跑了。
跑了没几步。
转个路弯,竟然迎面碰到了姜澈。
哟!三人你觑觑我,我觑觑你,表情和嘴颌边上的油须一样黏腻。
“澈哥儿,姜少爷觉醒了双本命,你作为虎跳村的一号人物,打算什么时候去贺喜贺喜?”
“听说明天后天大后天要摆流水席呢!不去吃一顿的话,以后估计一辈子都没口福吃到富贵人家的珍馐咯!”
几人拿话阴阳怪气姜澈,好似姜普咸鱼翻了身,他们也在姜澈面前长高了几分。
姜澈眼神逼过去,带着凛凛如刀的寒意。
三人脊背一震,身上那点卑微的胆气,立刻掉入裤裆,卵子登时瘪了一半。
“今……今儿吃……吃……酒去,懒……懒……得跟你攀扯!”
三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转瞬没了背影。
“毛病!”
懒得和小泼皮小瘪三一般计较,姜澈径直回到了家中。
推开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