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沈惊游有个白月光,白月光出生起和别人定了娃娃亲,虽和沈惊游青梅竹马,但也必须因为信义嫁给别人。
姜芙蕖随沈惊游回府之后,听的最多的就是这白月光的名字顾玉珠。
侍奉婆母汤药时,婆母阴阳怪气地打量过她,“若不是玉珠早早定了娃娃亲,这国公府的宗妇还不知道要落在谁身上。”
当时姜芙蕖心里就不大痛快,久而久之顾玉珠的名字成了梦魇。
但既已嫁人,后听说顾玉珠生了小公子,她也说服自己忘记这个名字。
可当顾玉珠带着儿子来到她面前时,她还是被那酷似沈惊游的孩童惊的说不出话来。
顾玉珠和沈惊游同岁,比姜芙蕖大两年,此时二十四岁的年纪风姿绰约,美眸婉转,瞧着姜芙蕖出现在正厅,恭敬行礼,“见过表嫂。”
一旁的下人叽叽喳喳,一字不差地落入姜芙蕖耳中。
他们都说那孩子分明就是沈惊游的种。
心底的刺越来越疼,姜芙蕖甚至不能维持脸上得体的笑意。
送走顾玉珠母子,她恨不能沈惊游马上回府。
但他一走就是一个月。
等他送信要回来那日,府上的谣言都快把姜芙蕖压垮了。
跟婆母请安时,婆母亲口说那孩子是五年前,姜芙蕖小产之后沈惊游吃醉了酒同顾玉珠生的。
那时候顾玉珠新寡,不好张扬此事,只能按下不提。
婆母还说沈惊游最近得了军功,恰好是迎顾玉珠回府的时候。
这一个月下人们看姜芙蕖的脸色同情有之,鄙夷有之。
姜芙蕖的丫头阿宝不止一次听到过他们说——
“要不是这低贱的商人女挟恩以报,咱们小公爷就是公主也娶得。”
“小公爷娶不娶公主不好说,但咱们表小姐和小公爷青梅竹马,却是被这商人女棒打鸳鸯。”
“有缘千里来相会,到头来表小姐和小公爷仍旧是天作之合。”
“那肚子里生不出儿子,居然还有脸占着宗妇的位置,恬不知耻。”
不光如此,后来还传出沈惊游请旨要顾玉珠做镇国公府的平妻。
姜芙蕖得了心病,她心口堵着棉花,每每想起酷似沈惊游的那孩子,眼眶就热的难受。
如果沈惊游真的不喜欢她,干脆同她和离好了,为何偏要如此作贱她?
就为了报恩的名声?
她要沈惊游给她老老实实地解释。
当晚沈惊游回府。
姜芙蕖苍白着脸同他吃了晚膳,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等沈惊游。
身边床榻陷了进去,沈惊游薄凉的唇慢慢低下来。
姜芙蕖第一次厌恶地躲开了。
她不要这亲过别的女人的嘴唇吻她。
沈惊游眉头皱了皱,瞧着姜芙蕖偏过去的侧脸,薄唇落在她颊边,“你怎么了?”
姜芙蕖眼圈瞬间就红了。
怎么了?
这满京城的风言风语,他不知道?
他是去了军营,但他不是死了。
他们军营规矩严,但军营里的男人不是聋子不是哑巴。
强忍着泪意,姜芙蕖双手推在他胸口抵挡,片刻后坐起来,“夫君同顾玉珠到底什么关系?夫君当真要顾玉珠做平妻?”
沈惊游重新躺了回去,声音比刚才冷,“他们只是来国公府小住些时日,从前我便与你说过。”
姜芙蕖最受不得他这冷冰冰的样子,“夫君不必扯谎,有道是无风不起浪。现在京城里哪家的下人不说夫君请旨要顾玉珠做平妻。”
沈惊游的声音更淡漠,“无风不起浪,你做了这些年的宗妇做事不讲究证据就平白无故给人定罪。我还需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
证据?
姜芙蕖要的是证据吗?
她要的无非就是他一句解释。
只要他说她跟顾玉珠什么关系也没有,只要他说他不会让她当平妻。
帐中的沉默有些诡异。
昏黄的灯盏下,帐中的两个影子相互交叠,烛火明灭间,气氛却越来越冷。
姜芙蕖算什么?
来国公府六年了,这六年她做小伏低,受了数不尽的冷待欺负。
他说什么,姜芙蕖恭恭敬敬,衣食住行更是亲力亲为。
就算他不喜她,一颗石头也能捂热了,凭什么她在这里委屈气的要命,而他却因为她不过多问了几句,就随意撒气。
“安歇吧,我最近公事繁忙,可能大半年不会回家中,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沈惊游说完就闭上眼。
姜芙蕖咬的下唇都出了血,下一刻也落下泪来,“若是顾玉珠要做平妻,若是那个孩子真是夫君和顾玉珠所生,我宁可死,也要同你和离。”
说完后,姜芙蕖抹了抹脸躺下去背对着沈惊游。
主意已定,不管沈惊游再怎么冷,她都不纠结了。
只当这些年爱意消磨光,再舍不得,看见了真相也要放手。
黑暗中,沈惊游的眼睛幽幽地望着那个玲珑有致的背影。
“当初你救我一命,我答应过你绝不会与你和离让你形单影只。君子重诺,我自然不会食言。”
只是救命之恩么?
姜芙蕖疲惫地闭上眼,一夜无眠。
次日醒来,沈惊游已经走了,榻上他睡过的地方冷冰冰的。
阿宝进来伺候姜芙蕖洗漱,见着姜芙蕖的样子恨恨地唾,“当初小姐要是不来京,也不会被欺负成这样。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姑爷签了和离书,两相安好。”
姜芙蕖沉默,是啊,何必纠缠这些年。
姜芙蕖满怀心事地吃了早膳,走在去蘅芜苑给婆母顾金灵请安的路上,心里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