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云去了里屋,一位老妇人给他倒了水,“您喝水。”
过了一会儿,贺老头进来了,说道:“都给您打包好了。”
木青云说道:“辛苦了。这是买草药的钱。您看够不够?”木青云从怀里摸出一根金条来放在桌案上。
贺老头的老伴儿看到金条,眼睛都直了,按捺不住的欢喜。她一个劲儿地给贺老头递眼神。贺老头倒是有些迟疑了,那些药材也值不了一根金条这么多呀。木青云见他在犹豫,赶快解释道说:
“出远门带很多铜钱在身上不方便,我就带了金条。之前有碎金子呢,不过这一路上都给花光了。要不这样,您把库房里剩下的草药全给我打包了吧,我都要了,反正回去我还要重新加工的。另外,听闻你们这里的羊肉很鲜美,我再买两只羊。您看这下值得上一根金条了吧?”
木青云这么一说,贺老头倒是高兴了,一把接过金条揣进了怀里。“行,我这就给您装去!”贺老头出了里屋去了仓库,木青云也跟着过去了。
木青云先是看着贺老头在那儿打包草药,然后走近他身边,小声说道:“其实,我这次出来除了采购草药以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寻访一种特殊的草药。”
贺老头听到这里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但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装草药。木青云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家中有个不争气的兄长,做生意不如我,操持家中事情也不如我,但就因为先我出生,仗着自己是长子的身份,就要处处压我一头。我辛苦在外做生意,他却在家中坐收渔翁之利。奈何我那个爹也是个老古板,非要将家中的生意传给我那个无能的兄长,然后只让我做二掌柜。我实在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气。我外出采买药材这么些年,也见识过一些特殊的草药,但那些草药都太过凶险,我不想背上杀人的恶名,我也不想要了我兄长的命,但我想让他变成一个废人。我这一路打听过来,还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我跟您说这些,就是想在您这儿碰碰运气。”
木青云看得出贺老头有些迟疑了,便立马说道:“只要我能得到这么一种草药,出多少钱都愿意。可是到现在我也还没寻到。哎......”
说完,木青云表现出十分沮丧的样子。“看来这趟回去,我得带着我这三根金条继续到其他地方打听去了。”
贺老头表面假装在干活,实际上一字一句都听得仔细着呢。“三根金条?!有了这三根金条,我还用进山里去辛苦采药吗?我跟老伴儿有那一根金条就足够过下半辈子了,要是再得了这三根金条留给儿子,他日后在西宁军中升迁定能用得上。”
木青云一直盯着贺老头观察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动心了。“老伯,您进山采了一辈子草药,这里没有别人,您悄悄告诉我,您这里有没有这种不让人死,但跟死也没什么差别的草药?”
贺老头的确心动了,这种草药极难采到,但他的确还有最后一株。半晌之后,贺老头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木青云跟前,悄悄对他说道:
“我这里还真有一种草,保证是你想要的。”
木青云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真的吗?快,您快拿来让我瞧瞧。”
贺老头招呼他:“跟我来。”
贺老头带他去了牛棚,在房梁上的一个框子里,贺老头小心翼翼地从干草堆里摸出一小包东西,用布裹着。“就是这个。”他对木青云说道,然后打开给木青云看。这是一株很小的野草,已经干了。
“把这株草全部磨成粉,放入饭菜中,不会有任何异常的味道。人一旦吃了,用不多长时间就会上吐下泻,四肢无力。这不是扑通的泻药,上吐下泻的症状会随着时间消失,但人的力气就恢复不到从前了,走路久了都要喘的。”
木青云把这株小草捧在手里如获至宝。“就这样就刚刚好!唉,老伯,您是怎么知道这野草的效用的?您试过吗?您可不能诓我啊。”
贺老头立马解释道:“诓你?绝不可能,你不看我把它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吗?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种野草的效用的,我给羊吃过,然后就发现了。”
木青云假装相信了贺老头的话:“老伯,我信您!来,三根金条您拿好!”说着,木青云把三根黄灿灿的金条塞到了贺老头的手里。然后又叮嘱他:“您记住,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您压根儿就没见过我,明白吗?”
贺老头说道:“放心!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这种草长在十分凶险的地方,以后我也不会再去采这种草了。你手里的这株是最后一株。”
木青云拿着证物出了贺老头的家,上了雇来的马车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要再去拜访王离,将真相先告诉他,他身体变成现在这样就是现在宁西军骑兵营的都尉张琦所为,然后由王离去向威国朝廷揭发张琦这个卑鄙小人,同时也揭发他毒害北境军士兵的事情。于是,木青云带着从贺老头那里得来的药草去见了王离。
自从他离开王家后,王离没有一日睡过安稳觉,一直在想难道真的是张琦害的自己吗?他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毒,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木青云又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跟自己说这些?他有太多疑惑了。
这一日,他正坐在书房继续想这件事,突然听下人来报说之前的那位木先生又来拜访了。王离十分激动,立即叫下人引木青云来书房。
“王都尉,一别十多日,你可安好啊?”
王离满脸不悦地冷冷回道:“先生临走时跟我说了那些话,你觉得我还能安好吗?”
木青云惭愧地说道:“是木某的错。上一次我跟你说的还只是猜测,这一次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王离立马问道:“真相?”木青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轻轻打开后给王离看,“请看,这株干野草,把它全部磨成粉后,加进饭菜里,丝毫不能被察觉。人一旦吃了,就会上吐下泻,到最后全身无力,变成一个孱弱的人。你当年就是吃了它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王离盯着这株野草看了半天,然后问木青云:“你怎么知道的?这株草你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木青云回道:“宁西军中有一个叫贺铁的士兵,不对,如今已经是步兵营的司马了。贺铁的父亲是一个牧羊人,也是个赤脚大夫,人们叫他贺老头。贺老头经常进山采药,采了这种野草。当他的羊应该是误食过这种草,然后他就发现了这种草的效用。他还用这种草害过一个人。此人现在还活着,我见到了。贺老头的儿子贺铁当了兵,估计是跟张琦走得比较近,张琦也一定向他诉说过自己的苦恼,于是贺铁就向贺老头要了这种草,帮张琦害了王都尉你。这种野草无人能识,而且吃了它之后的症状也不像是中毒,所以极难被人发现。若不是张琦这一次又用这种草害人,恐怕王都尉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还真以为是得了什么怪病。
木青云向王离陈述了事情的真相。王离彻底愤怒了:“张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简直不配做人!你害了我还不够,居然还给那么多北境军的士兵下毒,他们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对同袍下如此狠手?!”
木青云说道:“张琦的确不配做人,纵使他有些领兵打仗的本领,但此人心术不正。王都尉,物证就在这里了,我今日将它交给你了。”
王离很惊讶地看着木青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来宁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木青云回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张琦这种人继续害人。这一次,木某真的要告辞了,王都尉你保重!”
王离还是不知道木青云的真实身份,“你不能走!你不说出你究竟是谁,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来人!”
此时木青云已经出了书房来到院子里,王离喊了人,十几个家丁瞬间围住了木青云。
木青云淡淡一笑,说道:“王都尉,这些人是拦不住我的。”王离不听,做了一个手势,一群人冲上来了,木青云轻轻松松就打倒一片,“后会有期,王都尉。”
王离看着木青云逍遥而去的背影,心想:“我虽不知他是谁,但他帮了我,我还是要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