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猛地一转身,沈字伍瞪大双眼,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石镇,高高地举起,下一刻就要砸在陆芙的头上。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陆芙突然转身,还往他身侧躲去,他来不及撤力,石镇的重量带着他往前扑去,而他的额头正好撞在桌角上,霎时间鲜血长流。
“先生这是何苦?”
沈字伍惊恐地歪倒在地上,失血让他有些脱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芙走近,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你何苦自己捉弄自己,你早晚,都会死的。”
说这话时,陆芙面无表情,连眼神里都没什么色彩,仿佛是宣告死亡的阎罗王。
见沈字伍双眼都失焦了,陆芙这才施施然地走出来。
曾冶和小厮的声音透过棵棵笔直的竹子传过来,陆芙听得一清二楚:“少爷,还是让我去找人来帮忙吧,再不济,也让我来帮你吧。”
曾冶拒绝了:“我受罚,不可让人帮忙。”
陆芙低着头,心里冷笑。
她觉得曾冶很可笑——明明蛇蝎心肠,偏偏处处都装得光明磊落。
小厮看见陆芙出来,对她招手:“陆姑娘,你倒是来帮忙啊,今天都怪你!”小厮对陆芙有怨,今天本来是好好的一趟美差,结果被她搅得,回府后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曾冶也回头看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陆芙慢悠悠地走过来。她雪白的衣服上,沾上了一丝血迹。曾冶立刻察觉到了。
“这里是怎么了?”他指着陆芙的衣角。陆芙摇头:“不是我的血。”
“沈先生不小心摔倒了。”曾冶看着陆芙淡定的神色,招手让小厮和他一起去学堂:“陆芙,你先等等我们。”
陆芙目送他们远去,她暂时还不想让沈字伍死。
地上已经有了一堆竹叶,竹叶堆周围都是干干净净的,看来曾冶做戏做得非常彻底。陆芙走过去,一脚把竹叶堆踢开了,地面上再次一片狼藉。
曾冶回来时,陆芙正看着地上若有所思。而小厮背上背着沈字伍,着急地往街上的医馆去了。
“在看什么?”曾冶走近,站在陆芙身边,同她一起看着地面,他早已发现自己辛苦扫好的竹叶被人搞了破坏,但嘴角仍然噙着笑,兴趣昂然地看着她。
陆芙没有抬头,冷冰冰地道:“这竹林里现在一丝风都没有。”
曾冶嘴角的笑容难以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你的命,好不了太久了。”陆芙看着他,毫不掩饰对他的恶意,说完她也不顾及曾冶的感受,径直转身离开。
曾冶跟在她身后,轻轻地搓了一下指尖,竹林好像一下子就活了过来,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陆芙察觉到了,抬头一望,难得露出点笑容。
突如其来的风或许就是天意的预兆,曾冶的命真的好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