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没想到许之夏会这样不依不饶。
照理说,她一个因工作来半天,连老师都称不上的人,难道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张老师不知道,许之夏曾经遭遇过校园霸凌,也遇到不作为的老师,因此度过一段无比艰难又晦暗的日子。
她现在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可怜虫了。
她不会视而不见。
张老师没办法,只能说:“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许之夏怕张老师如此说,只是搪塞,于是掏出手机:“黄婷同学,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黄婷摸出手机,两人互留电话号码。
事情暂告一个段落。
许之夏往停车场走。
还未到停车场,萧野迎面过来。
黑衣黑裤,手上拎着一个小袋子。
走近了,许之夏才看清,萧野拎着的是一杯烧仙草。
萧野站在许之夏面前,高大的身子完全挡住太阳。
他把吸管插上,递给她。
许之夏一时没接。
萧野微微埋头:“怎么?现在不喜欢喝了?”
许之夏抬眸看着萧野,温声细语:“喜欢。”
许之夏伸手接过来。
两人并肩往前走。
许之夏吸一口烧仙草:“萧野,你跟黄婷很熟吗?”
萧野似乎并不意外许之夏提这个名字:“你见着她了?”
许之夏手指紧握烧仙草杯子:“她好像被霸凌了。”
萧野蹙眉:“怎么说?”
许之夏把烧仙草提在手上,不喝了。
她如实说:“今天提前通知课上小考,但她没有调色盘,她不是没带,而是说‘掉了’,我让她向同学借,她没借,旁边同学听见,也没有主动借给她。”
萧野听到这儿:“孤立?”
许之夏摇头:“后来交作业的时候,和她同寝室的女生故意在作业背面涂白色颜料,想毁掉她的作业。她自己也说,那个女生在寝室带头排挤她。”
萧野眯了眯眼睛:“难怪最近老是说要在酒吧打地铺,说什么也不回寝室。”
许之夏瞥一眼萧野,他眉心的担忧是真的。
许之夏微不可察换一口气,继续说:“发生这样的事,全班同学没有一个靠近她,或者安慰她,反而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她。”
萧野思索着,给许之夏拉开车门:“晚点我问问她情况。”
许之夏坐上车,等萧野上车后,问:“你只是她的老板,她会跟你说吗?”
萧野不假思索:“会。”
许之夏捧着烧仙草放在腿上,平静道:“我要回家。”
萧野看着后视镜倒车:“不是先去吃饭吗?”
许之夏重复:“我要回家。”
车子掉头,驶出停车场。
萧野瞥一眼许之夏,不明所以:“有事?”
许之夏不吭声。
萧野又看一眼许之夏:“嗯?”
许之夏还是不吭声。
萧野终于察觉许之夏情绪不对,打着方向盘靠边停车,解开安全带凑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许之夏正坐着,目不斜视:“你先回‘买醉’,先问黄婷的事,她的事比较重要。”
萧野还以为许之夏担心黄婷:“没事,晚点我电话问也行,或者明天再来一趟。”
再来一趟……
许之夏提一口气:“你真是好老板!”
萧野:“小妹妹一个,应该的。”
许之夏:“你真爱认妹妹,还必须是学画画的!”
萧野眼皮一跳,直勾勾盯着许之夏气鼓鼓的侧脸。
气氛僵持几秒。
萧野抬手,轻轻揪一下许之夏脸颊:“你跟老子吃醋呢?”
许之夏心脏猛地一紧。
车内空调运转,风,凉凉的。
阳光斜落进车内,掉在她脸上,热热的。
许之夏动作利落,手上的烧仙草放进中央扶手的杯托里,侧身去拉车门。
她甚至都没解安全带。
萧野‘啧’一声,虎口圈住许之夏手臂:“祖宗!祖宗!我的祖宗!”
萧野真是服了:“小祖宗,听我说好不好?”
许之夏手还握着车门把手,一种幼稚的威胁。
萧野扯了扯许之夏细细的手臂,指腹下肌肤细腻似奶油:“你还记得对门的秦婆婆吗?”
许之夏:“……”
萧野:“她老伴姓什么?”
已经是好久远的事情了,许之夏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房东爷爷,黄大爷。
许之夏思绪一转,回眸:“黄婷是……”
萧野:“秦婆婆的孙女。”
许之夏疑惑:“秦婆婆儿子一家不是在国外吗?”
萧野:“离婚了,离婚官司打了很多年,闹得很不愉快,黄婷受不了了才回国的,秦婆婆今年五月份去世了,所以,黄婷现在在国内就自己一个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许之夏松开门把手,轻轻咬着唇瓣。
萧野扯了扯嘴角,逗:“怎么这么可爱,嗯?”
许之夏脸颊一红,撇开脸。
萧野不要脸:“宝,给我一个名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