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又缓了一会儿,才虚弱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一捞,将戮鬼之刃拿在手上。
这是一把骨质匕首,晶莹如玉,看起来非常坚硬,通体刻有古怪的符文,也不知是用染料还是鲜血写出来的,暗红色的符文刻印,深深烙印进了匕首里面。
除了名字外,魏无疆脑中再无其他信息注解,想来就是一把普通的法器。
他抓着匕首,在墙壁上一划,刷的一声,刃口在墙上留下一道细而深的伤口,竟是锋利异常。
心中一喜,随后,他将匕首仔细收好,可不敢轻易让人发现,不然保不准又是怀璧其罪。
“小乞,吃饭了。”
听着门外叫喊,魏无疆才察觉已经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也确实是感觉饿了。
随口应着,出了门,就见到一少年在不远处等着他,粗略一想,便记起对方名字:徐成。
两人年纪相当,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只不过,这边是自小就在城中行乞,徐成则是因为战争导致家破人亡,半年前流落到了无忧城。
徐成是杂役,和魏无疆一样,都是城隍庙的底层人物,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玩到了一起。
“陈伯还没回来吗?”
“没有,说是回家省亲,估计还要一些时日吧。”
“陈伯要是再不回来,你这看酒窖的闲差,恐怕就要被别人抢了。”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这差事多闲啊,以前有陈伯护着,凭他和陈长老之间的关系,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可若是他不回来,谁护着你?那成天好吃懒做的林大海,本来就是被你挤走的,肯定会有想法。”
“你说的倒也在理……”
“对啊,今天我就听见林大海在谋划这个事呢。”徐成笑着拍了拍魏无疆肩膀,“不过没关系,哥罩着你,林大海要是敢动手,咱俩一起揍他。”
两人虽说同龄,但魏无疆自小就营养不良,比起突然蒙难的徐成,足足矮了一个头。
因此徐成理所当然的将自己视为哥哥的身份,平时也没少帮着魏无疆打架,虽然最终的结果,通常都是这对难兄难弟被别人揍得鼻青脸肿。
两人一路闲聊着,等到在杂役院那边吃过了晚饭,魏无疆正要离开时,果真被林大海堵住了去路。
不过最终倒没动起手来,只是互相放了一通狠话,然后看到有护法远远走来,便各自作鸟兽散。
“你看,我就说吧,陈伯不在,林大海肯定要蹬鼻子上脸。”
“他怎么长得那么丑,跟个肉球似的,杂役院的饭菜也不养人啊。”
“哈哈,他的丑在咱城隍庙不是人尽皆知吗?话说回来,你小子怎么突然变了性子,都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你以前可是怂得不行。”
“这不是有你在旁边撑腰嘛。”
“在理在理,有哥在,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牙给他打掉。”
两个好哥们说笑了一阵,魏无疆不想和其他人挤大通铺,索性回了酒窖这边。
待到夜深人静,他从里面落了门闩,找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按照新学的法门,开始静功打坐,以弥补献祭时造成的精力亏空。
酒窖里熄了灯,一片漆黑,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捏着指诀,意与心会,心与神守,神与虚合,竟迅速地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浑浑融融,待到耳中突然听闻一阵异响,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时间已不知过去多久,没有一丝光线的环境里,魏无疆的视线,竟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黑暗,往异响传来之处望去,陡然一惊。
就在门的那边,有灰烟从缝隙中流淌了进来。
随后不久,一道身影在那片灰烟中,露出了本来面目: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