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谦不习惯住院子,他觉得院子太大太空了,有个伴儿还好,他孤身一人住,浑身不自在。
于是乎他选择建了一栋两层的小楼,住在第二层。
他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也不愿相信这乱世之下的人,却终究不忍心收了刘封这么个徒弟。
说到底,刘琦也是他表哥。惹怒了上面的人丢了性命他刘家谦救不下。可大的保不了,小的他能保,至于以后的日子怎么说,还得靠刘封自己。他大概是时日无多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拄着龙头拐站到了窗边。
楼下,街道远处,一个少年匀速跑过来,手上提了一瓶酒和几斤肉,径直跑向他的二层小楼。
窗边,刘家谦的嘴角微微上扬。
当年刘封实在走投无路偷东西偷到了东堂堂主邢路奇头上,被东堂的人痛扁一顿扔在垃圾堆上面。
他本来是不打算掺和进来的,大同府的人铁了心要搞刘家,他一个十多岁就被赶出家族的人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犯不着冒着大风险去淌浑水。
可刘琦毕竟不同于刘家其他人,他是刘家谦幼时唯一的玩伴,也是整个刘家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虽说多年未见,可真看到堂哥遗留下来的孩子奄奄一息,他刘家谦实在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午夜过后,众人皆知豹帮从不收弟子的北堂堂主刘家谦收下一名弟子,叫做刘封。
……
回忆之间,楼下已经传来了开门声和上楼的脚步声。
刘家谦正了正身子,收起了笑容。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
“进。”
随着刘家谦出声,房门被推开,刘封从门外进来。
“谦哥,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刚接手的街道,未曾来探望您,弟子不肖。”
刘封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酒和肘子肉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无妨,男儿在世,当以事业为重。封儿,你且记住,君子内秀而外敛,蓄势而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的未来还长,豹帮甚至云县都迟早是你的。一定多加勉励,严于律己。”
刘家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雄厚,只是难得的多了些温和藏在里面,像是含着笑。
“弟子谨记。”
“若无其他事……”
“还有一事。弟子昨晚突然顿悟,侥幸突破炼皮境,还要麻烦您传授一下后面的武学。”
……
窗边的刘家谦许久未动,半晌才颤颤巍巍吐出一个字来:“好。”
他再也不忍耐,缓缓转过身来,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溢出的血迹。
“谦哥!”
刘封大惊,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刘家谦,满是关切:
“谦哥,弟子无能,让您受这么重的伤还要独自撑着北堂。”
刘家谦被搀扶着上了床,半边身子靠在床头,声音略显疲惫:
“封儿,帮我把酒打开。”
“谦哥,您的身子……”
“屁大点儿事儿,养一阵就好。没酒可不行,得要了我的命。”
刘封心里担忧,却也知道,喝不喝酒对于炼骨修士基本没什么影响,只能是图个心安,师傅要喝,只好拧开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