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屋外传来清晨的鸟鸣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露水的气息。他稍稍动了动,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除了肋骨的裂伤仍然需要时间去恢复。
“你醒了。”少年抬头,看到张赋意推门而入,冷峻逼人的模样。手中端着一碟简单的吃食,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让少年的肚子不自觉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是哪里?”少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艰难地问道。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这里是林相国的密宅,我们暂时可以在这里安心养伤。”他看着少年的眼神透出一丝温暖,仿佛在安抚他心中那份不安。
少年皱了皱眉,回忆起那夜的混乱追杀,心中仍有余悸。他低声问道:“那些黑衣人……还会再追来吗?”
张赋意目光沉了沉,思考片刻,语气变得严肃:“他们暂时不会再来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你惹上的人不简单,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少年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自己昏迷前的奔逃,他的心脏微微加速,皱了皱眉,旋即又试图坐起:“可是我们不是要去京都吗?为什么在这里?”
“直接去京都,我们会面临无数的截杀。”张赋意仿佛看透了少年的不安,“我们现在要绕路西北去定远城,那里有接应我们的人,可以助我们安全回京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少年不禁感到一丝安心。
张赋意心中暗想,掖国二皇子也应该快到定远城了,届时可以借助他的护卫,安全无虞地护送少年到京都。况且这一路上,也正好可以借机再寻玖儿的下落。
自打他伤愈后,他便无数次下到那片崖底,沿着河流、山谷和密林,千百遍地搜索着那片区域。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连一片衣物的碎片、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他不愿相信玖儿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人生中-她的笑声,她的温柔、她的调皮与倔强,还有与自己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都在他的心底深深扎根。那种深切的牵挂与愧疚交织着,无时无刻的啃噬着他的心。
他坚信玖儿没有死。或许她是失忆了,或许是被某种命运羁绊住了才迟迟没有出现。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幻想,或许玖儿已经悄然回到了齐木镇,那个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那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木,甚至每一阵微风,都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她可能正安静地等着他,等着他为她完成那场血海深仇,等他带着胜利的消息归来。
每次想到这里,张赋意的心都会微微一暖,似乎那种平静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等我,玖儿。”
……
“张赋意,你真的愿意娶我为妻吗?无论生死?只娶我这一个妻?”李思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目光坚定地盯着张赋意,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问他这个问题。
“我当然愿意,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这一生的唯一。”张赋意温柔地回应,眼中流露出深情与坚定,“无论生死,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我只娶你这一人。你的忧虑、你的痛苦,我都愿意与你分享。”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柔,轻轻抚过玖儿的心田。那一刻,李思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心中长期压抑的恐惧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看着张赋意殷切的表情和微微泛红的眼角,李思玖的眼眶也随之红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打趣道:“你天天说男儿浪在四方,有泪不轻弹,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可要记一辈子的,打趣你一辈子。”
“与掖国公主婚配的是相国家三公子林肃,皇上赐婚的。”张赋意淡淡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嗯,知道了。”李思玖的声音微微低沉,她心中对这个消息感到些许不安,但随即调整了情绪,抬头看向他,“明天我要告假一天,在家里等你。”
说完,她转身欲离开,张赋意却连忙伸手阻止:“等一下,等一下!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他脸上的笑容此刻如同孩童般纯真。
“我这就去安排告假事宜,随后让下人备好马车,亲自护送你回家。”张赋意一边忙着招呼人去安排,一边满脸认真地说。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李思玖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这五年来,她过得甚是安稳,全因这个叫张赋意的男子。
李思玖难得睡了个懒觉,等她醒来时,天已微微泛白,弟弟早已去了学堂,而赋意则在外等候多时。
她换上了多年未见的女装,细心地梳妆打扮,镜中的自己似乎比以往更加动人,玖儿心中不禁泛起几分甜蜜。
院落中站着笔直的张赋意,让玖儿以为又见到了少时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禁一怔,转而笑到:“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