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纱内传来声音,鱼钩到底在谁的手里。听到问题,侯罚额头上的冷汗顿时留了下来,当初霍乱元年的知情人就他们几个,每个人都有一种本领,但唯独他的本领是最弱的,颠倒。
颠倒再颠倒,就恢复了。
凭这本事他开了客栈。同时也寻了一件最不该得到的东西,能威胁神庙里那家伙的鱼钩。虽然这身本事让他暗地里备受尊崇,可那只是对那些财主和贵人而言。
眼前的女人,可不在乎。
侯罚苦着脸说道:“姐姐啊,不是我不给你啊,那些小物件本来就容易丢。”
话未说完,床边落下来一道压扁的纸人,只有两寸长,顺着木板飘现在侯罚身后,转眼间一人多高,白脸黑身,手持长矛。
“当年霍乱因我们五人而起,书生不问世事,你整天龟缩在客栈里,山哥不出铺子,李元正除了收鱼,其他时间不出水面。”
“后来神庙那老东西出现了,我们的计划本来就失控了,再被他搅了一手,一个不得不承认的愿景就出现了。”
侯罚说道:“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察觉到脖子上陡然升起的寒意,他赶紧改口:“我就想跟玲珑姐整天呆在一起,要是玲珑姐愿意我现在就下聘礼,奈何当年用鱼钩你也不愿。”
张玲珑撩开紫纱,迈着款款的步子出来,她的确很漂亮,肤洁如雪,发密如织,目脉如媚,唇赤如丹,玉手纤纤,和封木见她时的老态和嗔态云壤之别,紫色的长裙给她傲人的身材更显妩媚,平日里卷成一团的苍发披撒在腰上,看的侯罚直流口水。
张玲珑眉头微蹙,她从囊中掏出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锦袋,摊开放桌上,里面放置着一个鱼钩。
侯罚的眼睛,瞬间瞪直了。他支吾了半天,最后脸庞憋的通红。
张玲珑说道:“保存好了,别又被人骗了去。”
本该风平浪静的季节,风起云涌,阴霾笼罩,湖浪翻滚。
天怒人怨!
不知谁说了声,越传越远,最后神庙的钟声响起。
“本月十五,祭祀起!”
“这里还保留着部落习惯?”
阿红解释道:“祭祀是沟通先祖奥斯的仪式。传说,流重湖是奥斯神怜悯渔民的眼泪,为了让渔民不必浪口风波。阿公说奥斯神有八条手臂,每条手臂都无限长,拥有八种神力,倒峡泄河,拔地参天,威武其所不能。”
……
傍晚,神庙白辉明亮,笼罩在圣光中的庙宇,朦胧遥远。
阿红领着封木,在一家贴着喜字的草屋前停下。张玲珑穿回了粗布衫,紫色旧搓衣板挂在脚上像个冲浪板。看着衣装风格明显迥异的青年,张玲珑说道:“运气不错,很快就要祭祀了。”
封木没太听懂,但与神有关的文化他向来很注意言辞,不能敬也不能不敬。阿红顺着说道:“参加了祭祀,奥斯神就认可你了,还会赏赐你一对?樼果,竹篮,和一身粗布麻衣。”
张玲珑撇了一眼,说道:“不管你是什么缘由需要?樼果,规矩阿红已经告诉你了,千万不要破坏流重湖的规矩。”张玲珑让开身子请两人进屋,客厅的桌上摆着一张身穿长服的书生照片,照片前摆着?樼果,香炉,靠桌子放着一个装满空瓶子的箩筐。
“这是我先生之前留的,没人用就留着了。”
封木听出了她话中意思,屈腿表示敬意。
张玲珑说道:“外乡人,能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吗。”
封木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来自蓝城,说是城,其实和这里区别不大。主要是生活习惯,我们那的人用脚走路,仰头就能看见无垠天空,用手吃饭,经常坐,因此大多腰劳损。”
“说白了,就是吃喝拉撒睡。”
张玲珑手瘸着,在阿红的帮助下把箩筐挂在封木身上,“这是得到奥斯神意志的物件,每天晚上入睡时放于门外,驱邪避凶,再凶恶的水鬼也会绕路。”
再三感谢之后,封木跟着阿红回到了引水铺。水面下,他的表情已经皱起眉头,不安而愤怒。从女人的话中,他隐隐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棋盘中。离开前,张玲珑问了一句封木的八字,十八岁,正月出生,寅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