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等来了这天。
她交代了自己辗转归乡的心境后,温笑着,绵绵说话,尽力地在拉回两人的距离。
想回到当初。
“童童,你和顾长官呢?”
白舒童已经很饱了,还假装吃着,说不清和张秋晓这一份的别扭,回了简短的两字,“挺好。”
其他的再也没多说。
“我听童心说,顾长官想让你留在邱宁,你没有那么快要走,是吗?”
“嗯。”
一个是语气如初。
一个却是有意疏离着。
他们以前多好啊。
如亲姐妹一样,衣服同穿,东西共用,在上海巷弄里一张小木床上谈天侃地,牵着手分享彼此最心底的秘密,也会互相扶持,关爱对方。
一切都真挚。
是女孩间最亲密的情感。
张秋晓想回到从前,一点也不在意白舒童此时此刻的冷淡,毕竟这中间隔了好些年了,有太多的空白和误会,她就主动提,“童童,既然这样,你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好吗?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家常菜,你和顾长官一起来。我外婆和爸爸,也许久没见过你了,每每说起在上海的事,总问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说你现在是个大老板,管着百家店,他们还不信呢,我让他们瞧瞧,我的童童多厉害。”
笑容温文清雅。
白舒童却捏了下手中瓷羹,在她的热情邀约下,还是别扭,淡淡而说,“你都怀孕了,还要下厨,不用那么麻烦。再说,我可能没空。”
张秋晓脸上的兴奋降了下去,但是还是笑着邀约,说,“没关系。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白舒童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拼命地往后退着,很冷漠了。
可是,张秋晓怎么还不明白。
甚至还在这客套里,同她一直笑着,热脸贴她的冷疏,说着想她,又亲昵称呼她,叫着她的小名。
“童童,下个厨的事情,一点也不麻烦的。我记得你爱吃芋头西米露,以前我们老是在校门口找吴阿婆买糖水,她现在都没摆摊了。我特意去学了一手,你真得来试试,看一不一样。”
“你不是吃芋头过敏吗?”
“我不吃,我只是做,没事的。你什么时候来,就同我说一声,我知道哪家的芋头最粉糯,我去买。”
“你还爱吃咕噜肉对吧.....”
“这道菜肴做得麻烦,不用了。”
“没事的,不怕麻烦,你随时......”
白舒童起伏了下肩膀,说,“我真没空!”
话大声了。
张秋晓的笑才僵在了脸上。
才知道白舒童不是没空,而是根本不想去。
她抿了下嘴角,似乎想哭,至少是愕愣的,仔细看,能见她眼眶里微微有泪,控制着自己不去落下水花,而轻咽了下喉咙。
“哦,哦,没事。”张秋晓在尴尬中,放下了筷子,不再用餐了,拿起了布袋子,有些慌张,有些难自处,说,“其实,今天我是请了个其他年级的先生替我的课,所以也不能待太久。这次来,除了给你学生托付的东西,还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从布袋里拿出了一个纸皮袋子,她放在了桌子上,扯了笑容,手明显在颤,说,“这是顾长官以前在昆明交办我要给你的东西,物归原主了。我放在这里了,其他,我也没什么事情,我.....我家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一会儿说学校有事,一会儿说家里有事,张秋晓慌得话都没圆好。
她站了起来。
没看清桌椅距离,有些踉跄。
白舒童前倾了下身子,跟着紧张,看着她,手下意识地伸了。
张秋晓挽了下耳边的发髻,自己稳住了身形,沉着气,硬扯着笑容,说,“走了。”
于是白舒童就没动了。
张秋晓走了几步,停在了门边,她似乎觉得就这样走出去,心里解脱不了。
就转头回来,捏着布袋子放在腹前,同白舒童弯下了身,声音带着些哑然说,“童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然后也没得到回应。
她落荒而走。
白舒童坐在餐桌边其实也茫然,不想张秋晓这样,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只能陌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