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不大的儿童房,装潢却很华丽,大大小小的玩偶堆在她的床头,本应是床头柜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宫殿横截面,中央放着一张镶着金边的小床,那就是苏菲亚本来睡的地方。
方方正正的窗子缠绕着藤蔓,玻璃似乎是磨砂的,隐隐约约有鸟儿的影子在窗外飞过,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窗台下的小桌上堆满了画笔和纸,纸上涂鸦着颜色不一的花朵,许多花的花瓣都是不同颜色搭配起来。
尽管有些乱糟糟的,但并不妨碍看出这孩子对小物件的喜爱与天真。
她跟苏菲亚折腾了一阵,好像觉得没意思,又将苏菲亚随手丢在了床上,跑出门去了。
从空中砸下来的苏菲亚跟苏昭叠在一起,脑袋碰脑袋,发出砰的闷响声。
“...哎哟!”
隔了几秒钟,苏昭才听见苏菲亚的痛呼声。她谨慎地看了看大门,才爬起来,很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给我捏得好疼!”
苏菲亚扶住自己的腰,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掌做工并不精细,只是用布包成一团,要做出捏的动作可不简单。
“快别看了!来帮我正一下脖子,脑袋都快让她给我捏掉了!就是你,小士兵,你不是醒着的吗?”
“啊?我啊?”
等到苏菲亚瞪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谁。他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自己身穿一身绿色军装,右手还紧紧粘着一柄软塌塌的长枪。
尽管仍然是小士兵的打扮,苏昭却明白这已经同前一天早晨做的梦不同。那时候他在一个小男孩的房间里,身体的材质是锡,能在焚烧炉里坚持好一会儿才融化。
现在这个棉絮的身体,恐怕坚持不了两秒钟就灰飞烟灭了。
他帮助苏菲亚捏了捏脑袋,又把衣裳开的线藏进了夹层,苏菲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睡了很久,到今天才醒过来,大家都很乐意多一个伙伴,走吧,我带你去探望那些花儿。”
她看了看门边,小声说。
“不用害怕,小意达每天下午都会跟别的孩子玩很久,要等到仆人们找她吃晚饭才会回来,这期间我们是自由的。”
“可是,为什么不能告诉她我们能听懂她说话呢?”苏昭疑惑地问。
“你在说什么怪话!”苏菲亚似乎颇为责怪他的样子,又狠狠剜了他一眼,“那样小意达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怪孩子了!你没有听到那个顾问官说的吗?他们会把小意达抓起来,关到医院里去,会把她绑在木头上烧死!这样谁还来给我买新的衣服?”
苏菲亚说起话来抑扬顿挫的,像一位真正骄傲的公主。她不满地回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把开线的线头又扯开了些。
“这件衣裳我已经穿了很久了,小意达迟迟不买新衣服,也许她还没看见它已经坏掉了吧。”
她原地转了一圈,跟小天鹅一样轻巧地落在了地上,裙摆在空中撑了起来,花边上下纷飞。
两个玩偶艰难地爬上椅子,借着抽屉爬到小桌上,踩过小意达乱七八糟的画纸,推开窗后,一片大大的花园显现在苏昭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