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返故都再伐罪(1 / 2)大荒魂游记首页

阳春三月,姹紫嫣红,烟花美景。

魂帝辞别众人,夜则骑牛精,日则乘剑魄,一路上朝西北的皇都蒲坂城赶去。

那牛精本身是有道行的,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奔腾起来如离弦之箭,而且不吃不喝也不感觉劳累。魂帝一日一夜便返回皇都蒲城城下,正要入关之时,残魄在腰间葫芦里嚷道:“赶紧把脸遮起来,让旁人认出来,还以为是大白天闹鬼”,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魂帝心道“这家伙平时嘻哈顽劣,紧要关头却是心细如丝,”当即把脸遮了起来。待到守城将士盘问时,魂帝转向一边一名叫伊乐的老将,把脸上布巾悄悄拉开一小角,伊乐一见顿时老泪纵横,慌忙命人开门放行。

原来这名叫伊乐的门将素来忠顺,自先祖伊隐至今为轩辕氏族守城门已历九世。方才看见魂帝真容,误以为帝已复活,所以流下了欢欣的泪水。

魂帝既入了外城,骑着牛一步步朝内皇城行去,一路见到鳞次栉比的百姓屋舍,映衬着远处巍峨的内城,不禁感慨良多。不多时入了内皇城,跨入殿前广场,只见阅兵场、太极殿、太子东宫、众妃嫔寝居,雕栏画栋,高檐回廊,有如昨日,众士卒甲戈森森,依旧忠心职守,心下更是嗟叹不已。不多时,正在太极殿议事的百官俱是一声惊叹,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一蒙面老者。

只见他身高九尺,头戴淡金冠,虽是粗葛遮面,眉宇间那种当今天下舍我其谁的王者气概,不是舜帝又是谁?众大臣喜极而涕,纷纷伏跪于地,山呼万岁。只见魂帝摘了面巾,脸有惨色,缓缓而言:“众爱卿何必多礼?寡人这身已非生人,待了却心愿,终有一日将与众卿离别。”众人听罢无不喟然叹息。

魂帝既返国都,重摄朝政自不在话下。如此不知不觉已过数年,这日夜里,残魄从葫芦溜出刚骑上牛精背上,准备出去游玩一通,牛精在下忽作人语说道:“听说陛下正为寻找皇子和二位皇后而苦恼,老牛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残魄一听,抓着牛精的一对大犄角大声嚷道:“好你个牛犊子,何事欺瞒忒久,快快告来!”

只听得那牛精瓮声瓮气说来,原来数年前徐国国君遍求美色,曾派遣马陆精和自己前往各地搜罗美妇。那徐国本是东夷部落下的一附庸,国君姓妘名浪,荒淫无度,终日不理朝政,一心广召民女,甚至将魔爪伸至邻国。且不知何时,徐国境内出现了一种怪人,背生双翼,嘴如鸟喙,这些怪人更是趁人午夜熟睡之际,登堂入室,抢夺民妇,进而献给昏君以博得赏赐。

残魄听到鸟翼怪人时,不禁怒从中来,怒骂道:“小小藩君,色胆包天,皇都夜袭之事若果是这厮所为,老子今番定要踏平他徐国,活剖了那昏君。”第二天早朝时,正当文武百官齐聚太极殿议事,忽有一大肚头陀前来觐见,只听得那头陀把徐国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道来,众大臣俱是一惊,由于事关重大,魂帝不得不颁下亲征徐国的敕命。鉴于舜帝回都甫就,朝政百废待兴,此言一出,众大臣不禁议论纷纷。只见魂帝面有怒容,龙书案上一拍而起,正色而道:“寡人此番出征,不为私人,更为国家,那东夷久不朝贡,踏灭徐国正当此时,诸卿请勿多言!”众卿这才平复。

魂帝于是留后稷监国,亲帅两万五千精兵出征徐国,以姜宣大将军为先锋,老臣彭祖为军师将左军,妫卫为副将领右军,自己骑上牛精亲将中军,如此分拨已定。午后吉时一到,只听得午门外一声炮轰,三军人马启程,顿时戈甲森森,旌旗蔽日,朝徐国方向杀奔而来。

话说那徐国早有探马得报,慌忙禀于黎君妘浪。徐国君臣顿时乱作一团,有主战的,有提议献降的,更有主张弃城出奔的,一众臣子议论纷纷,莫衷一是。那徐国国君本是一无谋荒淫之主,听说中央天子舜帝震怒,亲率大军不日将至,顿时已有了三分怯意,正没奈何时,臣班中一人大步出列,高呼:“臣彪有言,灭自己志,长他人威,未战而降,岂不沦为天下人笑柄?寡君奈何弃百年宗庙而不顾!”只见此人身高八尺,虬髯黑面,一身遒劲肌肉,原来是徐君宗亲妘彪。

妘彪一言既出,殿中各官顿时低声议论纷纷,众人心道:“这妘彪数年前往昆仑山行猎,途中突遇猛兽,随行众人无一幸免,唯独他一人全身而回,且自此后性情大变,愈发暴戾恣睢、倚仗权势。不知这厮能有何高见,敌军可是舜帝亲帅,怕是万难守御。”只听见妘彪接着说道:“那中央天子姚重华,色厉内荏,道貌岸然,东夷久不朝贡而不能制,寡君为何惧怕这等无能之辈?且臣听闻前年灌兜族夜袭皇都蒲城,已将那天王老儿毒死,寡君为何怕他一缕苟延残魂?我徐国城高池浚,粮饷充足,寡君请死一战,即使落败,再做出处不晚。”一席话说到妘浪心坎上了,只见这昏君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满脸横肉挤作一堆,露出绿豆大的一对眼睛,于是勒令将士严防城池,以待来袭。

话说舜军大队人马行军十五日,跨太行山,经河南,越湖广,过江左,第十六日清晨时分,抵达徐国国境。一路上攻城略地,晌午时分早已把那徐都围困数重,内外重重真如铁桶一般,只是碍于徐都城高池深,一时半会难以攻入。

那时魂帝骑在牛精身上心道:“寡人只身飞入这城里,杀他一昏君易如反掌,只是不经一战,这徐国终究不服。”于是打点各军,准备开始攻城。只听见魂帝朗声说道:“姜宣将军领先锋军攻城西,妫卫少帅将右军攻城北,寡人自取城南,彭祖老殿下帅左军于城东三里处设伏,各军就此行动,不得有误。”各军得令,抖擞精神,分别于徐都城池的东南西三面发动猛烈进攻,只有彭祖领一支军偃旗息鼓,悄悄伏于城东。

只听得徐都城下,人喊马嘶,杀声四起,三路军士弃了战车,架起云梯,纷纷如蚁附一般朝那城上攀去。城垛之上妘彪此刻正仗剑督战,命人事先将热油煮沸,硫磺硝石备置得当,只待城下军士攀爬云梯之时,便将那热油沸汤一股脑泼下,接着将箭尾沾有硫磺的箭头纷纷射下。这扬汤滚油,又遇得硫磺硝石,顿时爆炸开来,轰隆作响,有如天雷,可伶无数舜军士卒,粉身碎骨,化为齑粉。魂帝在牛精身上看得真切,大吃一惊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连忙命令各处鸣金收兵,这一夜四路军马又合为一处。

第二日天明,舜帝帐中接来战书一封,展开竹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重瞳老儿,今日正午,南门城下一决雌雄”,落款正是妘彪。原来昨日一战,徐国大胜一番,君臣顿时飘然起来,此次竟主动请战而来。魂帝大怒,额上青筋暴凸,周身红光大盛,只听得腰间葫芦里残魄提醒道:“小心行事才对,千万别着了他道儿。”

这日正午时分,舜军刚合军于城南,只见南城门缓缓打开,一支人马簇拥着一黑面将军奔了出来。待到两军对垒之时,那黑将军一骑冲出己营前来搦战。只见此人虬髯满面,脸似锅底,骑一巨角犀牛,浑身连同胯下黑牛一溜漆黑,仿佛黑煞下临一般,手持一对开山大斧,在犀牛背上叫嚣道:“重瞳老儿,本将军今日定要杀你个鸡犬不留,管你什么游魂残魄,遇到俺这对神斧都叫你魂飞魄散!”魂帝听罢,怒从中烧,正要祭起赤炎剑魄,副将妫卫朗声奏道:“陛下龙体为重,末将愿为出战,”说完骑起青骢马竟奔出阵来。

只见这妫卫身高八尺,面若冠玉,身着一袭白袍,头戴冲天火凤冠,手持一对青铜锏,身下青骢马一骑绝尘,朝那黑面将军妘彪杀奔而来。上古之年,妫姓和姚姓本同源同祖,生于姚虚者便姓姚,诞于妫水者都姓妫。妫家世代受轩辕族敕封将军,镇国安邦,冲锋陷阵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