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不遵号令、未战先怯是大事;但战场之外,淡漠法纪、玩忽职守也是大事!给我斩了!”
众人大吃一惊!
刘慎麾下的骑兵总共也就五百,昨天一战折损将近三百,再去掉受伤的,能够继续上马杀敌的不过八十余人,
骑兵可是宝贝,何况是这等打过硬仗的老兵,在许多营中怕不是得好吃好喝地供起来当亲兵用。
刘慎竟然说斩就斩了?!
“你、你敢!”
那名骑兵也慌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当初,是大家伙看你是个汉子,能打硬仗能立功,手下还能得好处,才都跟了你!
昨天还跟你去啃鞑子,五百号兄弟死了一半!今天你就敢杀我?姓刘的!你这个关外来的北蛮子!老子跟那帮战死的兄弟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拖下去、斩了!”
周定大喝一声,立刻便有行刑兵上去捂他的嘴。
“慢着!”
刘慎突然开口,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他。
那军士也不害怕,张嘴就朝他裙甲上吐了口吐沫。
“自这游兵营三千人归到我麾下,我可曾少了你们军饷吃食?”
明军欠饷已是常态,甚至将领之间都能把喝兵血这事拿到台面上说,麾下士兵顶多在大战前才会领到些军饷以鼓舞士气,其他时间都是自己想办法。
但刘慎那日与袁总督说过,既然三千人交到自己手里,那粮饷也要配置到位,不然兵无战意,人数再多也是累赘。
此刻的刘慎在袁总督眼里可是红人,自然言无不准,再加上有左良玉的身家在,军饷自是不缺,刘慎也是一分不扣,亲自发到了每个人手里。
“昨日率你们迎战,我可曾畏首不前,白白让兄弟们送命?让你们财货自留,可曾出尔反尔?”
那军士哼了一声,脸色却有些不自然地望向一侧,不敢仰头与他对视。
若非刘慎一马当先斩将,又始终奋战敌军之中鼓舞士气,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两说。
更别说那帮鞑子当真是肥的流油,甲胄下全是刚刚从顺军大营中收刮来的金银珠宝,让他们发了好一笔横财,回来后同僚看向自己的眼神都红了。
“昨日立下大功,袁总督颁下赏赐,我可曾克扣你们一分赏银,瞒报过你们一分军功?”
江边大胜,士气鼓舞沸腾,袁继咸亦是大喜,一边令每个军士赏银十两、布一匹,一边亲自往朝廷报功,想来不日便会有新的奖励下来。
当天晚上,刘慎手里的银子根本没过夜,全都发了下去,那些战死的也一一问清了家属住在何处,准备今天上门发放抚恤。
那军士的脸色逐渐灰暗,垂下了目光。
“昨天的仗,你打的很好,确实很好。”
刘慎的语气突然缓了下来,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叫陈老三,昨日你拿枪先是撅下了一名白甲建奴,然后用枪把戳他的眼睛,把他脑浆都戳出来了。
结果你自己被建奴撞下了马,差点被一刀砍死,但你没有后退,硬是掰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了地上,用手探进了他的甲下,将他活活掐死...是不是?”
“大人...”
那军士有些愣住了,抬头呆呆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