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事已至此,当速回九江整顿城防,防止建奴顺流而下!”
“他在说谎!”
前一名骑士话音未落,队中突然又有人高声大喊,疾驰向前,朝袁继咸抱拳道:
“大人,宁南侯若投了建奴,现在就该立刻回身武昌,与他的新主子共同前后夹击闯贼才是,何必顺流而下为闯贼开路?!
此人半真半假地编个故事,就想离间大人与宁南侯,必是贼奴细作无疑,该就地斩了!”
刘慎吃了一惊。
身为一省提督,又是南廷抵御西侧来犯的重要防线,袁继咸麾下亲兵更是装备整齐,人人身穿明甲,长刀短铳标枪弓箭无一不备,
话音落下,便有两名骑士驰马向前,抽出长刀便作势朝刘慎脖颈上斩落!
“大人且慢动手,在下还有一事相请!”
袁继咸看着两名骑兵将长刀架在刘慎的脖子上,冷哼一声:“说。”
刘慎深吸了一口气:
“大人,楚镇投建奴之事千真万确,虽然在下拿不出证据不能让大人取信,但请大人千万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今建奴兵分三路南下,最难的不是湖赣,而是史督师坐镇的淮扬!若大人能整理湖赣战局,联贼驱虏、携兵威北上,则淮扬之敌自退,应天之围自解,江南半壁可保!”
“笑话!”
马上骑士冷笑:
“你是什么东西,还要教总督大人做事?说完了就准备上路吧!”
话虽如此说,架在脖子上的刀却丝毫未动。
袁继咸怔了一下,陷入沉思。
南廷如今的表现,足可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听说建奴大军南下,便立刻调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北上;
听说闯贼逼近、宁南造反,竟不顾东路建奴已至江苏北部,又将史可法的军队抽调南下;
而马士英却担心史可法名位居前,生怕他南下后会影响自己的地位,又立刻建议朝廷下旨,令史可法“速回料理,不必入朝”。
史可法也意识到了南廷这种“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被动局面完全不可取,覆灭只在旦夕之间,但无奈之下也只能登上南京城外的燕子矶,“南面八拜,恸哭而返”。
袁继咸接到塘报后也是叹息良久,但他身担镇守江西的重任抽身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江南北的明军徒劳无功地来回调动,在不断重复奔波之间耗尽了士气。
但眼前这名小旗官的话却是让他心中一动。
若真能如他所说,在江左开辟战场将建奴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以自己所部与楚镇官兵合营,再加上顺军配合,未必没有战胜建奴主力的可能。
届时若能再施行一二驱狼吞虎之策,则武昌之贼可解,江西之敌可退,淮扬与应天也将转危为安,可谓是一石三鸟!
袁继咸心中对眼前小旗官多了一丝另眼相看,毕竟这等想法若非洞观全局,绝对想不出来。
往高了说,这是大将之才。
“你一个小小旗官,如何会有这种想法?”
不自觉地,他对刘慎的话语已经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