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宣作为一个合格的军师,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那令宣以为,孤当如何做?”尧帝挑了挑眉,眼中带了些兴味。
若不是翻白眼的动作属实不雅,孔令宣恨不得翻上十个八个怼回去,眼前这位陛下,还真是爱惜羽毛的很,好人都让他做了,坏人自有别人抢着做。
“陛下,如今后位空悬,时日久了,未免与陛下名声有碍,臣以为魏淑妃出身名门,可做继后人选。”
“淑妃无子,又一向体弱,怕是不能服众啊。”尧帝的语气有些为难。
“听闻淑妃宫中已有嫔妃有孕,不知陛下是否属意,把皇嗣交由淑妃抚养?”孔令宣没忍住撇了撇嘴,又迅速压了下去。
“孤有这个意思又如何?孤没有这个意思又如何?”尧帝是恶趣味在此刻展露无疑,看着孔令宣有些抓狂的样子,心中开怀不少,果然快乐还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
“陛下若是有意,等皇嗣诞下,魏淑妃继位新后,理所应当,陛下若是无意,此刻宫中并没有适合后位的人选,不过魏淑妃掌管凤印,可代行皇后之职,也可安稳人心。”
“令宣说的有理,只是庄婕妤有孕已经四月有余,未知男女,孤怕有些人等不及,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尧帝继续做甩手掌柜。
“臣与公主皆为陛下尽忠,区区小事,自然不必陛下亲自出手,公主近日会多去相府走动,臣也会让右相忙起来,无心其他。”孔令宣终究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事啊,妥妥的工具人啊。
“孤便知道,唯有令宣最擅与孤分忧了。”尧帝眼中满是赞赏。
是啊,他的确是爱惜羽毛的人,因为有人说过,她会护着他,让他成为最贤明的君王,也会让他流芳千古,青史留名。
所以有些事,他宁愿迂回着去做,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有一丝瑕疵……
右相早有让魏淑妃成为新后的意思,何况他一向老奸巨猾,不时的试探他的底线,此刻他收到的信里就写着,会在几日之后的大朝会上,联合百官公然提起立后之事。
可是,怎么办呢?他只有一个结发妻子,也只会有一个皇后,所以那就忙起来吧,等庄婕妤平安生产之后,也得小半年了,这么长时间,能做许多事了……
只是此前,必须得稳重前朝后宫的局势,那么魏淑妃在此刻有了皇后之实,没有皇后之名便很有必要了……
二人在宣室殿又嘀嘀咕咕的商议了许久,孔令宣有些想念江修文了,同是驸马,为何一个逍遥自在,为何一个每日里扮演着军师的角色,陪陛下演戏,不公平啊。
难不成是因为江修文是姐夫,而他是妹夫,天生的就该被压榨,哎,公主啊,你怎么就不能早出生几年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孔令宣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不着痕迹的再次朝堂上开始搅弄风云,一时间也没人想的起立新后的事情了。
继封襄贵人的旨意后,宣室殿又传出新的旨意,命后宫嫔妃以对皇后的态度,向翠微宫的魏淑妃每日行礼问安,陛下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若是庄婕妤这胎是个皇子,怕是魏淑妃就是妥妥的新后了……
接到旨意的魏淑妃,兀自在书房里写字,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让人准备好明日嫔妃们的位置与一应茶水点心的,不要叫人看了翠微宫的笑话。
至于她,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想得到什么,便该付出什么,各取所取罢了,不必多想其他……
永福宫里,郑惜年听着风信说的消息,有些不屑的说道:“德妃连脸皮都不要了,巴巴的送个宫女上位?看来还真是急了,当谁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德妃无子,又几次三番的受陛下冷落,心急了些也正常。”风信在一旁分析道。
“她这是在作死呢,不过也好,本宫正愁整日窝在这永福宫里有些无聊呢,出去看看热闹也好。”心中百转千回,心思曲折,郑惜年暗暗的琢磨起了尧帝的意思。
“只是翠微宫那里?魏淑妃会是新一任的继后吗?”风信想起魏淑妃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有些担忧。
“魏淑妃是陛下名义上的表妹,又有太后做靠山,纵使成为新后也是理所应当,何况魏淑妃一向公允,成为新后对我们也没什么碍碍,就怕是有些人心中怕是要不痛快了。”
想起魏淑妃,郑惜年心中也是有些警惕的,只因为这位即便是不出门,也能迅速的知晓宫中事,心思细腻,手段又高明,不过却不是个轻易就与人结怨的。
在宫中没有交好的,也没有交恶的,算是孑然一身,一直游离在外,除了对庄婕妤多关照了些许,确实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她的目标又不是她,成为新后,也没什么,大家各走各的路罢了,就看她当初不愿意抚养大皇子,就可以看出她的态度,这样的人其实才是最有资格成为新后的……
毓秀宫里,任瑾舒听着封晴雨为襄贵人的时候,脸色已经是格外难看了,又传来每日需要向魏淑妃请安的消息,整个人顿时怒火中烧。
若是魏淑妃成为了新后,那她还有什么指望,光看翠微宫的密不透风都防御就知道,无论是谁出手,都阻止不了庄婕妤这胎平安生下来。如今她只盼着庄婕妤能诞下一个公主,而晴雨也能快速有了身孕,她才有一争之力。
魏淑妃不好对付是其一,其二是福宁殿的那位镇山太岁——魏太后,想起哪日魏太后的敲打,任瑾舒至今都感觉脊背发凉,轻飘飘的就断了她的恩宠,如何有能力去对抗?
不过想想昨日陛下未曾拒绝晴雨的侍奉,是不是也预示着陛下也想给她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吩咐人去给晴雨,不,该称呼襄贵人里,再送一碗坐胎药去,陛下是否想给她一个孩子,端看今晚会不会楼上毓秀宫就知道了。
襄贵人看着新提拔上来,顶替她位置的飞霜,笑吟吟的端着一碗汤药,看着她笑着说道:“襄贵人,这可是主子特意吩咐奴婢给您熬的,快喝了吧,不要辜负了主子的一片心意。”
襄贵人知道那是什么药,是一碗精心配制的坐胎药,也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她想拒绝又没有拒绝的资格 。
端起碗,一饮而尽,那苦涩的汤药顺着喉咙一路流进了她的心里,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这就对了嘛,襄贵人,主子吩咐了,好生打扮一下,说不准今晚陛下还要宣您侍寝呢。”飞霜的语气算不得多么尊敬,她也想成为陛下的妃嫔,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啊,哪像眼前这位,苦着一张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即便做了嫔妃,襄贵人声音是绵软的,甚至比之前做德妃之前贴身宫女时更绵软了。
似乎她所有的精气神都随着昨夜的侍寝被抽干了,不想争,无力争,就这般乖乖的做个生孩子的工具吧,只求能保护好家人,她这辈子也便罢了。
飞霜还想说些什么,撇撇嘴,看着襄贵人半死不活的样子,终究没有说出口,端着药碗出去了。
襄贵人感觉喉咙一阵恶心,强压着没有把药吐出来,毓秀宫里到处都是德妃的眼睛,她不敢吐出来,只能紧紧捂着嘴,憋的脸都红了,眼泪更是不自觉得流下,看的让人有些心酸……
拨过来的两个小宫女一个叫桃儿,一个叫叶儿,眼中也有些心疼,却只是无能为力,只能陪着襄贵人默默哭泣……
夜间,尧帝果然来了,丝毫没有给任瑾舒面子,直接去了偏殿,召了襄贵人一起用膳,言语间神色颇为温和。
之后更是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偏殿,一夜更是叫了三次水,伺候的两个小宫女更是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而主殿那里,却是冷清的不行,任瑾舒知道,她或许可以得个孩子,只是陛下的心却是彻底的远离她了,这便是她的选择,她没有后悔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