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就因为我们父亲曾经出身奴仆,就要被你们父女压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吗?”
“我们也是人,即便没有你们那么高贵是身份,可也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一直是你们脚底下的奴才。”
“可你们,可有真的拿我们当人看,我从小便跟在你的身后,你一发脾气的时候,动辄便是打骂,罚跪,你那高傲又不屑的高贵头颅始终都不曾低下。”
“祁云婼,你到底在高贵什么?”
任瑾舒有些疯狂的喊着,似乎这句话在她心底积压了许久,如今,她终于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大大方方的喊了出来,这种感觉,痛快极了。
“萤烛之光,如何敢与明月争辉?”
祁云婼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愤怒与质问,淡淡的说了出口。
她是高傲的,即便是落到如今的境地,在这个她曾经最看不起的奴才面前,依旧是高傲的,她的一身傲骨,不允许她向眼前人低头。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允许,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哈哈哈,你是天上的明月,那又如何?不过那只是曾经的,没有人会永远甘心做奴才的,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我这个微弱的烛火面前。”
她笑得得意,又笑得悲凉,即便如此,她也并不开心,她失去的,即便是把眼前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说完之后,她静静的观察着祁云婼的眼睛,似乎在等着她的询问。
祁云婼也不负她所料,捏紧了手中的拳头,终究还是不动声色的问出了口。
“你一定很恨我吧,说吧,都做了什么手脚,你深夜前来,还挑在这个时候,避开所有人,不只是来向我说些无所谓的废话吧。”
“哈哈哈,我做了什么?”任瑾舒疯狂的笑道,眼睛里的怒火几乎便要在此刻溢出来了一般,回首进宫来发生的事情,她做的手脚还真不少呢。
她站起身,目光直直的盯着祁云婼说道。
“别急,我会一样一样的全部都告诉你。我在心里盘算了许久了,本想着慢慢来对付你,没想到我们都被选入了后宫。”
“而你,高高在上的祁大小姐,一入宫,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还真是好命啊。”
“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青云直上呢?自然是要好好回敬你一番的。”
“沈氏冲撞了你,我便送了她一程,没想到,一条鲜活的人命啊,陛下却没有处罚你,反而还护着你。”
“沈家无能,奈何不得祁家分毫,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出京。”
“光是沈氏一条人命,撼动不了你的地位,那便再加上十条,百条,我便不信,幸运会永远眷顾着你。”
“你那个奶娘,还真是一个忠心的好奴才啊,给沈氏送去了逾矩的衣服还不算,还挑拨周氏那个蠢得。”
“如此好的把柄,我怎能放过呢,所以,周氏也是我杀的,可惜,死前的一封血书,依旧没有奈何你分毫,还真是好运的让人嫉妒啊。”
“我了解你的脾性,自然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能让你最痛苦,你不是在乎曹氏那个贱婢吗?”
“所以一场“巫蛊之术”让她丢了命,那些个人偶,还是我亲自做的呢,怎么样,惊不惊喜?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
“曹氏死后,你被贬黜,陛下依旧对你留有余情,这甘泉宫依旧许你住着,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我怎么能允许呢?”
“趁着你为曹氏担心,你那两个从小到大的比女人,我也依旧送了她们一程一步一步拔出你身边最信任的人,直到最后剩下你一个,这种滋味,很痛苦吧。”
“不只这些,宣妃的肚子,我也暗地里动了许多手脚,包括崔氏的事,我都在暗中助了你一臂之力。”
“你复宠之后,脑子倒是长进了不少,若非有人相助,我还真是要跌一个大跟头呢。”
“是你作恶多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幸运也不会总是眷顾你。”
“你以为程靳是你的人吗?不,在我入宫之后,他便干脆利落的接受了我的拉拢,可见你做人有多么失败啊。”
不止这些,任瑾舒把她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她谋划了这么久,如今总算可以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这种感觉,不要太美妙啊,她似乎感觉心里积郁多年的郁气似乎终于有了突破的口子。
“不止这些呢,你身边的那个金德明,最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我让人赐了他凌迟之刑,直到最后一刀,才送他见阎王。”
“那叫声,还真是让人听着开心啊,凄惨又绝望。”
“可这些怎么能够呢?终于,我等来了机会,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竟敢火烧椒房殿,你以为难道凭借着家世,便可以在宫里,肆无忌惮的行事吗?”
“不过,你这一招,倒是走的好,直接把自己变成了庶人,被废黜,被厌弃,如今苟延残喘的活着,哈哈哈,还真是一手妙棋啊 。”
“你真以为依靠你那个将军父亲,和作为丞相的外祖父,便可以无论做了什么,都高枕无忧吗?”
“我所做的一切,不只是把你从高高在上的贵妃拉下来,而是让陛下对你彻底失去信任,把最后一丝情分也耗光。”
“看着你眼神里的倾慕,我便恨的心肝都疼了,陛下那样的人,岂是你这个蛇蝎妇人可以配的上的?”
“自然是我才最有资格陪陛下一起,肩并肩,站在最高处。”
她说了一大段话,此刻终究是有些累了,眼神里的嘲讽之意,格外明显。
“我蛇蝎心肠,你又比我好多少呢?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祁云婼淡淡的嘲讽出声,半斤八两吧,论狠毒,她是远远不及眼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