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雾气捆绑的梦魇见到这一幕,眼底充满了绝望。
“希望你在这里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梦魇。”
话音刚落,这只梦魇就被雾气送进了大门,瞬间就被分食待尽。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墨七一边哼着周华健的歌,一边想:如果再有梦魇闯进来,那她,会不会再来抓呢?
……
梦境总是短暂的。
太阳刚露了个头,墨七就醒了。
他吃力地起身,感觉腰都快断了,这简陋的纸板床,实在谈不上舒适。
他找了个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走到门卫的窗户边,向里边看了看。
打更的大爷还在睡着,不时地咂吧两下嘴,含糊不清地说着胡话,应该是梦见了什么。
这时候,工地外边的早餐摊已经出摊了,他买了几个包子,又买了一包烟,蹲在了门卫边上,边啃包子边等大爷睡醒。
在梦境里,他无所不能,但在现实世界里,自己只是个没什么社会阅历的毛头小子,还有八年的精神病院住院史,怎么看都是一个弱势群体。
昨天他就想好了,他得先从同样是弱势群体的大爷那里下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信息。
过了十几分钟,大爷终于醒了。
大爷揉了揉眼睛,打开了门,转头看见一个小伙子蹲在门边。
“嘿嘿嘿,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蹲在这啊?”大爷顿时警惕了起来。
墨七的腿有点蹲麻了,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大爷,我有点事想找您打听一下,我看您还在睡,就没敢打扰,就在这一直等着了。”
“啊,这样啊。”大爷这个岁数,阅人无数,是善是恶一眼能看出个七八,“别蹲着了,进屋说吧。”
进屋后,墨七把烟拿出来,轻轻放在了床头,又把包子递给了大爷。
大爷接过包子,一点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啃。
“小伙子,我昨天看见那边的活动板房好像有人住进去了,是你吗?”大爷嘴里含着包子,说话含糊不清。
“是我,我也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先找个地方对付一晚。”
大爷几口就吃完了包子,喝了一大口水,打了一个饱嗝,接着叹了口气。
“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哎,也是个可怜人。小伙子,你是想来工地找点活干?”
墨七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爷有点迷糊,“你这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明白。”
“大爷,不瞒您说。我八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本来想到老房子住一段时间,昨天却听出租司机说这里拆迁了,所以想跟您打听打听情况。”
大爷明白了,感情是这里的拆迁户,“小伙子,我是隔壁村子的,和这里的人挺熟,你姓什么?”
“我姓墨,叫墨七,我爸叫墨磊,祖祖辈辈都在这儿生活。”
“墨磊,”大爷眼球往左转了转,“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家。你家是不是做卖酒的生意,后来挣了大钱,跑城里去了?”
“对。”
大爷恍然,“这么说就对上了,既然身份没问题,我就给你说点真话。听说这拆迁的方案早就定完了,该签字的早就签完了,你要找说法的话,估计得费点劲了。”
看在包子和烟的份上,大爷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实情说了出来。
墨七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既然工地都开工了,肯定是商量妥了的。
“大爷,那您知道这事应该去找谁吗?”
“知道,”大爷点燃了一支烟,“这事是建工集团负责的,那里有个拆迁办,专门负责这事。不过,你态度要客气些,那些人很多都有案底,万一动起手来,下手可没轻没重的。”
“建工集团?”
“对,办公地点不在这,你去那边牌子上看看,上面有地址和电话。”
“对了大爷,要是工地招工,您帮我留意一下,我想找个活干,这是我电话号码。”
“好。”
二人又聊了一会,墨七就起身告辞,去抄了一个地址。
长宁街38号虞城建工集团103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