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秋道不愿意跟春知晓多谈,把剩下的‘莲葚’,塞到江东流手里,
“谁想吃给谁,我去找师父。”
微笑着朝江东流眨一下眼,回屋穿好衣服,便朝师父所在的‘问天峰’而去。
问天峰与琢光峰,一山两峰,问天峰更高,绝天道人独居峰顶。
武秋道身形一个起落,便消失在山间,江东流把手里的‘莲葚’,递给春知晓,
“师姐,你吃!”
“不识好呆!他不吃咱们吃!”
春知晓伸手接过去,嘴里少见的出现咒骂之音,抠下一粒葚籽,塞到江东流嘴里,又抠下一粒,塞自己嘴里,边吃边嘟囔着问:
“他找师父干什么?”
江东流看了看她,见她说话虽有气,但神色如常,不是真生气,斟酌一下,便小心翼翼地回道:
“我求武师兄帮忙去跟师父说说,让我下山游历。”
春知晓听了,有些慌张,嘴里的葚籽直接吞下去,望着江东流,语气变得十分温柔。
“东流,真想去游历?”
这下轮到江东流开始心慌。
他太熟悉春知晓了,结合原主人的记忆,知道她说话越是温柔的时候,越是她发飙的开始,当真是做大事,有静气。
最典型的例子,六七岁,小东流在外门那边玩,看见一位姓卜的老弟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要坐凳子上,他一把把凳子抽走了,卜老头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哎吆哎吆’的直叫。
等他回去,春知晓温柔地给他洗洗手、擦擦脸,让他吃饭,她在旁边,温柔地给他讲尊老爱幼的道理,等他吃完饭,然后把他按在凳子上打,惨叫声从内门传到外门,打完,她还轻声细语地问他:
“东流,跟老人玩抽凳子,好玩吗?我想跟你玩,你坐,我来抽。”
屁股都被打烂了,怎么玩?
真温柔,也真揍。
江东流惴惴不安地站在那,不清楚春知晓要干什么,她也不吃葚籽了,就静静看着他,耐心地等他回答。
就在两人沉默相对的时候,问天峰顶的观日台内,武秋道已经站在一位白袍老道人的身后。
老道人满头银发梳的整整齐齐,扎个道髻,戴着莲花冠,长袍广袖,仙风道骨,背着两手,看着远处翻腾的云海和火红的朝阳。
听武秋道说完来意,老人沉吟良久,这才缓缓问道:
“他自己提出来的?”
“是的。”武秋道立即回道。
“一年未见他,有什么感觉?”
“他好像突然懂事了。”
老人听了,眯着眼望向远处,手指轻捻,又是许久才叹道:
“唉!假为真时真亦假,既然他想出去看看,那就让他去吧。”
武秋道听不懂什么真真假假,刚想追问,老人像看透他心思一般,摆摆手。
“秋道,不要问,你去吧!”
武秋道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见老人这么说,便跟他告辞,纵身回琢光峰,通知江东流。
这边,江东流假装思考着,偷偷瞄着春知晓,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声音虽小但态度坚决地说:
“师姐,我真想去。”
春知晓温柔地笑了,笑容如同此时的朝阳一样温暖,伸手给他整了整衣服,心平气和地说道:
“东流,你想去游历不是错,本该支持,只是你这情况,我不会让你去的,我也去找师父。”
“师姐,你放心,我下山一定会小心的。”江东流连忙向她保证。
春知晓不理他,拿着‘莲葚’转身,摇步向山下走去,不疾不徐,姿态优美,给人一种万事胸有成竹的感觉。
她反对,在江东流意料之中,只是他猜不透,她要怎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