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文身消失无形，水波渐渐平息，水缸的水面中只留下了天上的圆月，依旧静默无声。

姜玖抱住脑袋“啊”的一下嘶吼出声。

疼，头疼，刺骨凿心的头疼。

他的脑袋似乎被人放在铁砧上拿千斤巨锤不停敲击，直被砸的颅骨破碎，血肉消融。

又好像一个小湖突然被塞进了江河湖海的水，生生撑的大水漫灌，洪流潮涌。

直过了半个时辰，姜玖才缓过劲来，但他感觉自己总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似乎？自己想起来了很多东西？

自己从苏醒之后每一瞬的画面都在心海中翻涌：

甘柳月为他治病的画面；

太平药铺的每个角落的模样；

关兴山出手所有的动作；

甚至是那老妪嘴里的活肉的每根触须；

这些都在姜玖的脑中层层浮现，没有一点褪色。

姜玖深深呼出一口气。

自己这是过目不忘了？或者用前世的话说叫“超忆症”？

不过他可记得这个病可不是什么好事，记住的东西越多，人就越加痛苦，甚至想忘掉那些痛苦的回忆，都无法做到。

这些份记忆为何这么清晰，自己中这能力为何突然出现？姜玖觉得都是那莫名出现的睚眦文身为自己带来的。

睚眦，龙生九子之二，兵刃之兽，好勇擅斗、嗜血嗜杀，有恩必偿，有怨必报。

“真是个漂亮的家伙。”

姜玖眼中光芒闪动，似是在回忆刚才那只神话中的狰狞巨兽。

“而且也很有用。”

姜玖回忆起刚才睚眦文身留在他脑海中的那些大秦苍鸾羽翼拳的种种修行图谱和招式练法，只觉古朴玄妙，却又血腥诡异。

比如那内功心法《羽行九脉法》为苍鸾羽翼拳法之伊始，讲究以特定仪式采集刚刚产卵的鲜活珍禽的九根尾羽，并在三息之内在左右手臂经脉处和心脏处各用三根尾羽洞穿。

之后须生生将那珍禽生吞活剥并用珍禽蛋壳将自己浑身包裹放在枯枝烂木中，沉眠三天三夜。

三日后苏醒，可入大秦苍鸾羽翼拳的门道。

这套拳法中，越是用珍贵的珍禽作为入门引子，就越能带来强大的武学造诣和天赋，但入门的过程中也有不小的概率会浑身长满羽毛，变成一个不人不禽的怪物。

这《羽行九脉法》中就详细介绍了多个修行不慎导致失败最终变做人禽不得不被鸾羽军内部处决的案例。

但对于姜玖来说，他脑海中的这拳法图谱完整且脉络清晰，若他想要修行武学，甚至可以自行找些禽鸟来修行这门武学，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个不小的诱惑。

毕竟这武学能作为大秦鸾羽军的制式武学，以这几日他的见闻来说，大秦帝国当年鼎盛之时必是强绝无敌，其军队的制式武学想必威力不低。

但是睚眦文身并没有给姜玖选择的余地。

另一卷武学密卷在姜玖的脑海中徐徐呈现，如同刀刻斧凿，让姜玖无法忽视，甚至生生压得他对大秦苍鸾羽翼拳的记忆都模糊了几分。

“大秦法理道之大秦||||||||||密卷：《万目睚眦身》”

兽吼再次响起，但其中居然有了些许扭曲，让姜玖听不清其中的关键字眼。

但这卷武学密卷却已经完全刻入了姜玖的脑海。

“以嗔念为火，怨恨为柴，|||||||之血为引，化身睚眦，有恩必偿，有怨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