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业一茶缸子半斤别水大曲下肚，鸡同鸭讲，对哑巴白活了半小时，只到桌上所有的菜，吃的一干二净，滴汤不乘。放下空茶缸，喳了喳，饭后一支烟是必须的。点上根烟，看着哑巴。哑巴摸着嘴，小心翼翼看着皮业，伸手将碗筷收拾到水池洗干净，抹布擦干净桌子后，垂手站立，看着皮业。皮业呵呵一乐，伸出大拇指，冲着哑巴晃了晃。哑巴捂着嘴笑了。

看着哑巴身上的装扮，皮业皱起眉头，用手扇了扇鼻子，太臭了。哑巴看到皮业的动作，不安地低下头。

引着哑巴到卫生间，做着示范动作，热水器冷热水如何打开、浴霸温度如何调节的，肥皂是洗脸的，洗发水是洗头的，沐浴露是洗身子的，搓澡巾搓泥的。挂杆上两条新毛巾，示意一条洗脸，一条洗澡，牙膏牙刷水杯放在洗漱台上。

看着哑巴解开包头的衣服，头发象鸡窝，长短不齐，两三根草屑缠着头发上，发色灰濛濛的。皮业喳喳嘴，转身从洗漱台抽屉取出电推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哑巴如何挣扎踢打，硬是直接给剃了个秃瓢。

哑巴双眼花花流泪，紧闭着嘴，牙咬的咯咯响，拳头攥地紧紧得浑身颤抖。皮业摸着哑巴光头拍拍：“嘿嘿，手艺真不错，我真佩服我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有什么好哭的，秃头嘛，干净清爽。”“好好洗干净，别整个儿象叫花子似得，也不怕丢人！衣服脱了扔外面，别再穿了，真麻烦啊！”

转身到卧室翻出一件浴袍，拖鞋，送到卫生间，指指哑巴，放在洗漱柜子里。

回头发现哑巴瞪着眼，张着嘴，呆立在旁边。“看什么看，没看过啊，你我都一样，有什么可看的，你也有，要不比一比？看看谁得大，呵呵”

蓦然惊醒，哑巴尖叫一声转身冲进沐浴间，拉上门。

坐在书房里，翻着手中的报纸。八年前，考取了宁省著名东兰大学土木工程专业，不到三年的认真刻苦学习，考取了建筑工程师及建筑设计师两个本本，并在其后考取本校的硕博连读，正赶上维和部队到学校招兵，每个男孩子都有一颗向往军营得心，皮业积极报名，成功的戴上蓝色贝雷帽。

华夏国改革开放以来，城市发展迅速，工程类专业非常受欢迎，书房内垒满了收集到的图纸文献，各国工程资料及各大学校的设计论文。自行设计好的新式桥梁、楼盘别墅、城市广场几百张图纸，散落在几个书架上。作为一个追求高质量生活，自强不息的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必须有拿手的本事，要有稳定的收入。

啜着清茶，反复思考，报纸每天都有这儿开工，那儿开发，各级政府发展规划，数不胜数，看着自己那么多的设计图纸，满眼星星，幻想着漫天的钞票飞舞而下，一个年轻的高富帅就要诞生了，周围围满鲜花和美女。

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家里还有个大麻烦，不知哪儿来哑巴，还在浴间里，都快一小时了，还没洗好，看看去。

浴间门口扔着一堆脏衣服破麻袋片和两只破鞋。将这堆破烂货装进垃圾袋中，扔进院子中的垃圾桶里。

冲着浴间喊：“哥们，怎么磨磨蹭蹭地，快点，这么晚了，我还要洗哟”

转回卧室，一张大床，一床鸭绒被，一张军用行军毯子，再没有多余的被褥。翻出两件旧军装，套上背心扯上打包带捆扎成枕头，放在床头。

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雪愈发下的大了，明天烧烤摊摆不成了，得找些事做，前些时候，投出去十几份设计稿，全没回音。只有琼海市民俗度假村设计大奖赛的一份设计图，进入最后三甲。第一名不想，至少第三名二十万的奖金跑不掉。再过几天，巴山市跨江大桥将向社会征稿，据消息称此桥设计费达到了2000万。到时也要去索取设计说明书，参与一脚。

连抽三根烟，思绪纷纷，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团浓浓的白雾，仿佛要将肺腑中所有的快乐和郁闷驱赶出去。脑中空灵一片，片刻的感想，好像人格都得到升华了。

浴间哗啦一声轻响，片刻柜门拉开关上声音传来，悉悉索索一会儿，拖鞋沙沙声。一个泛青的光头露着两大圆眼睛半边脸，从门口慢慢探出来，发现皮业看了过去，脑袋又缩了回去。隔一会儿，哑巴躬着身子，低着头移进房来。

皮业指了指哑巴，再指了指床，比划着睡的意思……呵呵两声。转过来从衣柜找出条军用大裤衩，进入浴间。